次日清晨,苏州城上的守军见到大批的八旗骑兵蜂拥而出营门,以为是清军准备再次发起强攻,就在城头守军全神戒备时,只见八旗兵朝着南方一路疾驰。
收到消息的孟浚急匆匆赶往城墙,举目望去,清一色骑兵,还都是身披蓝甲的八旗兵,钱彪在一旁惊呼道“都督,这帮鞑子是要撤兵了吗”
孟浚摇摇头,清军大营中人影幢幢,绿营兵一个未动,缓了会道“高易,召集军议”
苏州节堂内,孟必安,孟必之,杨恩,黄成,钱彪,韩雄几人在座,坐在末尾的则是原李成栋部下,杜永和,郭虎,而林士奇腹部被长枪刺中,还在养伤中。
孟浚率先开口道“八旗已经出营,诸位觉得博洛往何处所去”孟浚握着拳头,顿了一下接着道“若是八旗远离,那就打城下的绿营叛军”
韩雄不确定道“依在下所见,鞑子会是方国安所部而去,绍兴离苏州不远,我看离营的都是骑兵,而且方向是向南”
杨恩有些疑虑的问道“万一这是鞑子的诡计呢?先示敌以弱,引诱我等出城,围攻清军营盘时趁机袭击呢?”
黄成这时也出言道“清军数万骑兵,如何能轻易隐藏踪迹,咱把城中所有的哨骑全派出去,看看能不能摸摸鞑子的痕迹”
“嗯”孟浚也觉得黄成所言再理,随后几人又讨论了一番,孟浚随即下令,韩雄的克武镇,做好准备,挑选经历血战的老卒,组成先锋营,派遣黄成的哨骑,四面侦察,同时派信使急速奔往方国安所部告之军情,让其多加戒备。
清军,柏永馥大营,只见营中士气低落,伤俘遍地,一片愁云惨淡之象,就在这时,只见吴顺昌一脸铁青的走进帐内,柏永馥见状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
吴顺昌怒气冲冲道“后营那帮狗东西,给咱们的粮食都是陈粮,好些都发霉了”
“那拉回来的时候怎么不看”柏永馥有些疑惑道,之前都好好的,怎么八旗一走就出这么铛子事。
吴顺昌更气的回道“咱们派去要粮的辎重营官不收,可那帮人说都是这样的粮,要吃就拉走,不吃就别动,辎重官没法子,只得先拉回来”
柏永馥恼怒的一拍桌案,道“走”
说完柏永馥带着部下,气冲冲的赶到清军后营,后营是田雄所部,营门的士卒见柏永馥一帮人气势汹汹的模样,连忙进营回报田雄。
待柏永馥赶到营门口时,田雄及部下已经在门口等待了,一见到柏永馥,田雄便开口道“柏总兵,稀客稀客啊”
田雄满脸笑容的看着柏永馥说道,不过嘴上说着稀客,却昂着头对着柏永馥。
柏永馥见田雄一副小人得志之象,更是火冒三丈,开口也毫不客气质问道“田雄,为何发往我营中之粮都是发霉之物”
见柏永馥气势汹汹,质问自己,田雄毫不在意道“柏总兵,这江南多潮气,粮草发霉之事常见的很,这江宁运来的粮食就是这样的,兄弟我也没有办法啊”
这批粮食早已经被田雄卖给了一个江宁的商人,若不是博洛率八旗南下,田雄也不敢这么干,其他的营里的粮食都是正常的,而只有柏永馥是发霉的粮食,田雄早就知道柏永馥是秋天的蚂蚱,跳不高了。
“田雄,你莫要欺人太甚,给我换好的粮食,否则我就上报江宁,上报博大帅”柏永馥咬牙切齿道。
“呵呵呵,柏总兵,不要这么生气,气大伤身,至于上报的事,兄弟劝你别这么干,万一有什么事,咱也可以为你求情的,别把路走绝喽”田雄依然是满脸笑容的说道。
柏永馥还未开口,吴顺昌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田雄看都不看吴顺昌一眼,对着柏永馥接着道“柏总兵,别忘了你当初可是拍着胸口对洪总督下军令状的,一月不破苏州的话,洪总督宅心仁厚,不怪罪你,不过你自己清楚你可是待罪之身啊,咱如今可是抬旗的人,说的话还是有些分量的,都是在一口锅里搅勺子的,帮你说好话,义不容辞”
……
柏永馥几人回到自己的营中,部下都有些垂头丧气,柏永馥当然听出了田雄的话中话,不就是让自己讨好他,要钱嘛,可是柏永馥也从田雄的话中猜出一丝不安的气息,江宁没忘了自己,博洛也没忘自己把福尼和一千余旗兵折在阳澄湖之事。
入夜,柏永馥和吴顺昌肖鸣祚二人密谈,几人一致认为博洛不会放过他们,在清廷已经没了上升空间,索性趁博洛率八旗南下之机,反正归明。
而肖鸣祚更是说道“大人,何不联络城中,里应外合,灭了田雄这混蛋”
柏永馥眯着眼,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让两人不要声张,悄悄做好准备,待二人出营,柏永馥随即写了封书信,让长子柏天储乔装打扮,绕到苏州南城去联络孟浚,并再三吩咐,只有见到孟浚才能把信交出去,不然就是死也不能泄露,全家性命寄托于他一人身上。
柏天储乔装一番,连马都不敢骑,趁夜色赶往南城门处,天黑路滑,一路上柏天储摔了不知道多少跤,待赶到南城门时,已经是鼻青脸肿的模样,城头守军见有人,连忙去找韩雄。
而柏永馥只推说自己是孟浚故人,有要事求见,韩雄皱着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