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满意地瞧着小桌几上摆着的杭白菊,红润的嘴唇绽放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叫住了想要去吃饭的秋雯,嗓子里仿佛在吹泡泡一样,嘶哑着说道:
“秋雯啊,陪着我一起挑杭白菊吧。”
秋雯委屈巴巴地摸着肚子,不情愿地坐在了如懿对面。
如懿炸着戴满铜绿护甲的手,拈起一朵杭白菊伸出脖子轻轻嗅着,
“不够香。”
啪,扔在了一边。
看秋雯三下五除二挑出来了一把,如懿不满地要嘟嘴。
又想到了白蕊姬那一鞭子,胳膊隐隐作痛,她收住了嘴巴,改成了鼓腮帮子。
“秋雯,慢点儿挑,挑的仔细些。”
秋雯不解地问道:“主儿,有必要挑的这么认真吗,最后不都是要敷在伤口上吗?”
如懿给了秋雯一个鄙夷的目光,杭白菊华贵,怎么能敷在伤口上呢。
秋雯还是太粗鄙了。
她继续抬着还在作痛的胳膊,一个一个地挑着菊花。
夜深人静,翊坤宫的蜡烛跳动着最后一点残焰,宫里的光线越来越暗,三宝守在门口,已经打起了瞌睡。
秋雯饿的有些头晕了,她开口哀求道:
“主子,挑出来的这些杭白菊也够了吧,夜深了,咱们歇息吧。”
秋雯实在顶不住了,明天一早她还得伺候主子起床梳洗,用膳,还要打扫寝殿。
除了打扫院子,三宝能为她分担以外,其他的这些都得她一个人干啊。
如懿瞧着半簸萁的杭白菊,终于停下了手,她语气粘腻:
“秋雯啊,你拿这些杭白菊,加上白芷,辛夷还有苦荞麦,给凌云彻做个枕头吧,你一定要告诉他,虽然枕头一针一线都是你的针脚,但是里面的杭白菊,都是我一手挑出来的,我知道他受苦,心火旺,这是特意给他点希望的。”
秋雯:???
一脸震惊的秋雯,差点想把这簸箕掀翻了。
娴贵人她疯了吧?
她,皇上的妃子,凌云彻,宫里的太监,容佩姑姑的对食。
有夫之妇给有妇之夫送枕头,这不是把私通写在脸上了吗?
在如懿憧憬和淡然的目光里,秋雯咬牙切齿地挤出来几个字:
“奴婢,不去!死也不去!凌公公和您,已经被皇上怀疑过了,您不离他远远的,还要给他送枕头?”
如懿已经被秋雯拒绝过一次了,这次秋雯又在她面前放肆,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如果秋雯不做这个枕头,以后她再被人诬陷的时候,谁来替她解释呢?
如懿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薄怒,她一怒之下翻了个白眼。
“秋雯,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我和凌云彻清清白白,若是因为怕落人口实就心虚不见,那反而坐实了流言。”
目睹过娴贵人和凌云彻一起散步的秋雯很想问一句,真的是清清白白吗,真哒?
她跪在地上,行动间的声音惊醒了外面的三宝。
“主子,不管怎样,奴婢绝对不会做这枕头的!您要是再逼迫奴婢,奴婢就去皇后娘娘面前陈情!”
如懿拗不过秋雯,只能瞪着眼表达自己的愤怒。
最终,她只能让秋雯回去休息了,自己对着一整桌的杭白菊和荞麦皮发呆。
枕头是一定要送的,秋雯不做,她就自己做。
如懿太久没有做过绣活,又找不到合适的布料,只能放眼在自己的寝殿寻找。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送给容佩和凌云彻一床被子
不如再拿自己枕的枕头,把芯儿去了,塞上杭白菊,既能够给凌云彻温暖,又能和被子配成一套,真是太配了。
如懿决定,再枕着自己柔滑的冰蚕丝枕头睡一晚,留下自己的香味和温度。
一夜好眠,如懿就开始在日头底下晒起了杭白菊。
冬日的太阳到底不毒辣,杭白菊晒了一天,也只是刚刚蔫了一些,还带着大量的潮气。
如懿没有了耐心,她将自己枕头里的粟玉一把倒了出来,将苦荞麦和杭白菊随意地一塞,就开始封口了。
为了符合凌云彻的身份,如懿还找了一个灰褐色的包袱把枕头牢牢裹住。
她笑了笑,这真的没有一丝破绽了,简直是天衣无缝。
御花园,今日是雨夹着雪,湿湿乎乎地落在御花园的石路上,凌云彻扫了一上午的地。
他饥肠辘辘,头晕目眩,只能弓着腰讨好地问管事公公:
“公公,是不是该吃饭了啊?”
管事公公捂着嘴,白了一眼这个灰黄脸,虾爬腰的小凌子,一脸的厌恶:
“扫完御花园,再去慈宁宫花园,扫不完,不能吃饭!”
凌云彻委屈极了,泪啪嗒啪嗒的落下,为什么,为什么上天如此不公,要这样欺负他。
凌云彻低着头,身上痛,腿痛,肚子饿,他拖着这副残废的身子,还能过多久呢?
如懿一只手炸着,另一只手夹着包袱,摇摇晃晃地来了御花园,见有人在和凌云彻说话,她就偷偷躲在了墙角。
听到凌云彻竟然主动要饭吃,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凌云彻怎么还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