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转头就来了乾清宫。
这个他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敢涉足过的地方。
现在他身份只不过是个粗使太监,面圣是不可能了,但是他没有忘记,自己当初就是因为嘴不严,背着皇上放出去消息,才被赶出乾清宫。
皇上才是这后宫的主子,如今娴贵人让他出去验血,这更是欺主叛上。
李玉要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自己已经悔悟了。
李玉找了一个小太监,让他将进忠或者进保叫出来,既然自己无法面见圣上,把这个立功机会给两个徒弟,也是好的。
进忠拿着拂尘出来时,正看见一身粗布浅蓝衣服的李玉站在墙根儿处,算起来,已经一年多没见到师父了。
李玉见来的是进忠,还有些拘谨与不好意思,最糊涂的时候,他也曾经在心里恶毒地咒骂过。
进忠却恭敬地仍旧喊了一声,“师父。”
只这么一句,李玉就眼睛一热,他拿出小瓶子。
“进忠,我来是有件东西想让你帮忙呈交皇上,这个是娴贵人交给我,让我去验龙胎性别的,事关皇嗣,我不敢妄动,又不能再得见天颜,只能拜托你了。”
进忠没想到再见师父,会是因为这种事儿,进宫以来,他和进保就跟着李玉,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他叹口气,“师父,你别走,等我进去向皇上说明情况,见不见您,还得看主子的意思。”
乾清宫正殿,地上跪着李玉,皇上摩挲着手中的瓶子,
“娴贵人只让你查男女,没再让你做别的?”
李玉伏着身子回答,“奴才不敢欺瞒,娴贵人只说让奴才出去验性别,倒是没说再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奴才只不过是以防万一。”
皇上眯着眼,李玉果然懂事儿了不少,这次说的倒也没有夸张,想想从潜邸李玉一路侍奉的情分,皇上叹了口气,
“罢了,李玉啊,你也算是朕身边的老人了,这次算戴罪立功,就回御前再伺候吧,只是给朕记住了,你是谁的人,该听谁的话。”
李玉听了这话,泪夺眶而出,他连着磕了几个头,
“奴才谢皇上恩典,奴才以后一定好好当差,只做您一个人的哈巴狗儿,只冲您一个人摇尾巴。”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让李玉下去收拾了,回头对进忠说道:
“进忠,你去宣旨,娴贵人有孕,为让她安心在翊坤宫养胎,扣去她一年的月例,着两名侍卫守在翊坤宫正殿外,看好了她,不准她乱跑。”
皇上犹觉的心里憋了一股子气,奈何如懿现在有孕,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狠狠罚她,只能扣她的钱。
于是起身,一路快走去了长春宫,把如懿所做之事和琅嬅说了一通,越说越委屈,越说越生气,最后连琅嬅都在心里感叹:
娴贵人真是愚蠢啊,就算验出来了男女,娴贵人还能偷天换日不成。
再退一步,就算生个公主,那也是皇子龙孙,晋位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何必这么等不及呢。
琅嬅摸着皇上的脑袋安慰,
“好啦好啦,看在娴贵人有孕,皇上您姑且放过她,若是觉得烦,少去翊坤宫就是啦,您想想,您还有曦月、玉妍、嬿婉和意欢这样的可人儿呢。”
皇上有被安慰到,转头开开心心地找嬿婉看昆曲儿去了。
翊坤宫,被派来守住娴贵人的两个侍卫里,竟然有一个是如懿的侄子讷苏肯。
如懿起初见侍卫过来,还开心地以为皇上派人来保护她了。
等到讷苏肯告诉她,皇上还停了她一年的月例银子,如懿又几欲晕厥,觉得皇上对她太过薄情了。
她的五十两银子也花光了,翊坤宫马上就要到了穷途末路。
讷苏肯再告诉她,李玉凭借着这次机会重新回到了御前,如懿才感觉到天塌了。
随后她安慰自己:
首先,李玉有可能是被皇后慧贵妃嘉妃和令妃威胁了。
其次,李玉这次有可能表面上出卖了自己,实则是回到御前,为她腹中的孩子争取更多机会。
最后,讷苏肯来了,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儿。
知道自己来翊坤宫的时候,讷苏肯是百般不愿意。
自从上次姑母把族里那位最优秀的姑姑赶回去以后,京城中的人都传言那位姑姑是在宫里惹恼了贵人,所以没人再来提亲。
没办法,那位姑姑就嫁给了一个五品京官做填房,而自己家里,也更遭到了全族的排斥,甚至娴贵人的亲妹妹,十七岁了,还没定下亲事。
讷苏肯叹气,都怪自己没用,不能挣一副好门面,让家里的女子有个依靠。
菱枝出来叫讷苏肯进去的时候,是满含同情的,她上次见过这位讷苏肯少爷,为了借点儿银子,低声下气,还被主子拒绝了。
随后主子转头就把凌云彻提拔成了御前侍卫。
正殿里,如懿抚摸着自己稍稍隆起来的小腹,一脸娇俏地对讷苏肯说:
“讷苏肯,瞧瞧,我腹中的,可是爱新觉罗和乌拉那拉氏唯一的血脉,按理来说,还应该唤你一声表哥呢,有了他,咱们家族不就有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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