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阵脚开始狗咬狗,于是立刻抓住对方的话头追问,
“刘泌昌是何时跟周虎有往来的?”
“是…是去年!”
“是六年前!”
两道回答声的同时响起。
周虎已经气红了脸,再次强调道,
“回赵官人,是六年前,而且正是王佑牵的线!”反正都落到官府手里了,反正跟刘泌昌勾结的事也失口扯出来了,他刹那间迅速做出了决定:就算要死,也得把王佑那狗东西拉进来一起死!
于是,怒火攻心的周虎把青州匪盗勾结之事交代了个底朝天:
几年前,他带着一帮兄弟在广县占了个山头,做些拦路抢劫的买卖,在一次打劫到过路的王家兄妹时,王佑为了保命立刻就主动许诺要把貌美的妹妹送给他,周虎见他是个爽快人,反高看了他一眼,从此二人就以兄弟相称起来。
后来王佑说占山为匪是个风险大的事,必须要在官府有人才能长久,于是拿着他的钱财一番疏通后,借着喝花酒的机会结识了青州的司马参军蒯子衿。
哪知有了蒯子衿这条线,王佑还不满足,非说要他自己也进了官府才能保山寨一世平安,于是又折腾着想借对方搭上青州城实际上的一把手刘泌昌。
在打探到刘泌昌最喜貌美的妇人之后,他又撺掇着周虎把妹妹让出来送给对方当见面礼..没想到这事还真成了,刘泌昌一见到王佑的妹妹就挪不开眼,当日就把她纳为小妾,自然的,王佑这位“大舅子”也如愿得了个官府肥差,被对方安排到军营担任指挥使。
后来王佑在百般殷勤得到对方的信任后,又瞄准时机把周虎介绍给了刘泌昌一一像刘通判这样一心想敛财的官员,又怎么会拒绝主动送上门的敛财帮手呢?在谈好按三七分成后,刘泌昌就暗中命人将广县匪徒从各种案宗里抹去,又放任周虎在青州沿途大肆抢劫勒索,但凡有商人百姓来状告,他都会把罪名安到其他山匪的头上。
有了官府在背后保驾护航,周虎这伙人堪称如鱼得水,一时前来投靠的喽啰络绎不绝,六年内,这支队伍就从一两百人发展到了一千多人。
正在他们满怀激情展望未来时,朝廷却派了个要夺兵权的赵知州过来,这样一来,刘泌昌担心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就派人通知周虎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他把姓赵的先弄走再说…
李世民想到长孙无忌他们运粮遇到的那伙匪徒,若有所思道,
“看来,你也并不服刘泌昌,不然也不会中途下山来截粮了。”
周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赵官人有所不知,小的们抢到的东西虽然多了,但所有货都要分七成给姓刘的,他有饭吃当然不急,小的们却要守在山上活活挨饿啊…″
尉迟恭紧紧握紧了拳头,提醒自己不能冲动,不能当堂揍死人。
“呸!”,王佑朝周虎淬了一口,骂骂咧咧道,“朝廷这几年发给青州的弓弩刀戟,刘通判可都是让你们来拉走的,这些不是钱吗?贪心不足的窝囊玩意,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搞砸了…”
他根本就不信青州军营那帮废物能有多厉害,可见周虎就是个废物,要不是他这趟功败垂成,自己绝不会被牵扯进来一一原本,姓赵的在任期内摊上这种大案,是一定会被朝廷贬黜的啊,可恨!
新来的别驾长史等人越听越暗暗高兴不已:好哇,这些证据只要一呈到京师,就能助蔡相公他们狠狠弹劾童贯…到时,自己必定还能借此再高升一步!
李世民并没有阻拦这两人的互相谩骂揭短,等他终于理出一条脉络清晰的证据线来,才别有用心地开口再次问道,
“所以,这一趟王佑你是为了替刘泌昌报仇,才故意挑唆周虎进城抢劫的?”
周虎立刻用要吃人的目光看向王佑,王佑却冷嗤一声,直直看向李世民,
“哼,我是为了把你这狗官拉下水,才想出了这个好法子,哪知道青州军营那帮废物这么快就转性了”他这话还没说完,尉迟恭就故意松开了钳制周虎的力度,对方立刻趁机摆脱桎梏,扑上前跟王佑厮打起来,边打边骂着,
“老子才是你的亲妹夫,你竟敢为了救姓刘的,来如此算计糊弄老子,我今天不打死你誓不为人…”如果不是王佑信誓旦旦告诉他,朝廷绝不会有人追究这点小事,青州的兵士战力还比不上他们山中的匪徒..…他又岂会犯这个糊涂!
等两人狠狠下手,打得彼此都鼻青脸肿挂彩了,李世民才面带“惊诧”地举起惊堂木拍了拍,
“肃静!公堂之上岂能这般儿戏喧哗?既然你二人对罪状供认不讳,就先在状词上画押吧。”
尉迟恭这才慢吞吞上前拖开二人,他巴不得他们把对方打死咧!
他又拿着状词让对方画押留证,王佑本来是不想画的,但他转念一想:既然周虎这蠢猪已经指控了我,难道我要错过这个指控他的机会吗?
于是他也毫不犹豫画了押。
李世民立刻顺着两人提供的线索,命尉迟恭带兵前往广县一处山头搜查,果然将剩下留守的两三百匪徒也一网打尽了。
由于这场匪徒攻城的大案,还牵扯出另一场与童党有关的大案,他就按照流程把案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