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着车,看着两边的街道和店面,突然有种不知身在何方的恍惚感。
手机在包里一直响,拿出来看了一眼,是季右,她没接,手在方向盘上微微转动。
在经过一处店面时,路边的一名洗车工被她无意间看到了,也许是似曾相识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名洗车工穿着店里的工作服,正拿水枪在车前呲水,然后又伸长胳膊从上往下转着圈的擦车。
那名洗车工就是她爸——王灿。
一眼看过去,她爸老了很多,以前挺起的将军肚,现在也没有了。
头发不再是油光的朝后梳,而是乱糟糟的耷拉在脑门上,头顶一片秃,以前大肚子,败顶,但保养得当,也看不出有这么老。
现在一下被打回了原型,远看,很难认出那是她老爸。
自从老爸跟妈妈离婚后,就没再见过他。
王舒婷想了想,将车停在路边,她走过来,隔着清洗的汽车,父女俩相互看着对方。
王灿一扭头,想要装作不认识,他躲在汽车这边,迟迟没有探出身子。
王舒婷走到跟前喊了一声:“爸!”
王灿手里戴着皮手套,拿着抹布,不得不抬起头。
“是舒婷啊?”他的脸上全是褶子,黑不溜秋,跟种地的大爷没啥区别,环境太能改变一个人了。
“爸,您怎么在这里?”王舒婷心想,我妈又没对您赶尽杀绝,不是还留了一处小房子和私房钱吗,怎么说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吧。
“我,我在这里上班。”王灿羞愧难当,一张老脸左右转,就是不敢看女儿的脸。
“等会我请您到对面吃饭。”王舒婷看了看这家几十平的小门店,又看看她老爸手里的东西。
“不用了,店里中午有盒饭,你有事就去忙吧。”王灿无地自容。
“爸,不管怎么说,您都还是我爸,我在对面等您,忙完了就过来。”她说完朝对面的车子指了指。
……
当父女俩面对面地坐下时,王舒婷说:“老爸,你手里应该还有些钱吧,我妈说你的私房钱也有十几万,这才多久,怎么会过来洗车呢?”
王灿低头,似在擦脸,再抬起头时,面前的人一脸的颓败。
“钱都被骗光了,离婚我净身出户,她跟我闹,我为了安抚她,把钱都给了她,结果人财两空。”
“人财两空?”王舒婷吃惊道。
“是的,孩子引产了,她拿着我所有的家当跑了……”
顿了顿,王灿说,“舒婷啊,这是报应,我活该!我就想着活一天是一天吧,我没脸见你和你妈。”
王舒婷叹口气,“爸,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王灿沉默了一会问,“你妈还好吗?”
王舒婷说:“我妈出去旅游了。”
“旅游?旅游好啊,散散心,我对不起你妈。”王灿看看外面,他佝偻着背站起来。
“我该去上班了,你有事就去忙吧,以后别走这条路,省得看见我心里不好受。”
王舒婷知道,要不是大伯倒台,爸爸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开车回来的时候,王舒婷就在想,她们家是怎么落败的呢,等老妈回来,她想把爸爸接回来。
不论他以前做过什么,现在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什么也没捞到,还不就她这一个女儿。
这边,季右一直追到公司,员工说老板没回来。
季右前脚刚走,王舒婷后脚就到了,她一路都在想着老爸的事。
……
这边的付家生,一天都无心办公,脑子里不断涌现出他跟小珏从小一起长大的情景。
那时候的小珏又黑又瘦,没有一点出彩的地方,唯有两只漆黑的小眼睛非常灵动。
从小到大,他一直把小珏当成他的私有物,懂事以后,他更觉得小珏是他的人。
一直到现在都是这样认为,这种想法很深刻的盘踞在他的脑子里。
他不许她心里有别人,只要一想到她心里有别人,他就有气,气她不受控制,气她隐瞒太多事。
想他付家生为了她,拒绝了多少女孩的示好,可她呢,她的心到底属不属于他。
……
下班时,他鬼使神差地将车开到了御宅帝豪。
停好车,刚要推车门,突然,他家的门就被一个女的打开了,吓了他一跳,难道家里遭贼了?
丁怡刚进到客厅,就听到门有响声,她忙转身去看。
付家生打开门进来,吓得丁怡都不知朝哪藏才好。
“你谁啊?”她问的虚张声势。
付家生蹙眉,“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丁怡一听,人家俨然就是主人的语气,怎么办,还是实话实说吧。
“我是……”丁怡脑子飞速转着,“我是严小珏的同学。”
付家生心想,她到底几个同学啊,公司里不是有一个吗,怎么这里还窝藏一个。
“您是付总吧?”丁怡认识,只是刚才一时没想起来。
严小珏婚礼时见过,团建的时候又见过,只是付家生对她没印象。
见他默认,丁怡突然眼里放光,“付总您好,我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