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枚金叶子做得极其精细。
叶片上的脉络纹路清晰可见,还在叶子上镶嵌了琉璃露珠和金蝉,凉风拂过,枝头微微颤动,金蝉特有的内部结构还会发出“泠泠”的响声,可见价值不菲。
金朝将几枚金叶子拿起,发现叶片间用金链串起,在手腕上绕了三圈,正好能把链条的搭扣扣上。
难怪特地选没人的时候拿出来,原来是送东西来着。
金朝顺手把这条别出心裁的手链带在手上,不等谢怀清开口问,便说道:
“我爸妈那年代的人才送这个呢,谢怀清,你好土啊。”
一片片金叶子被她藏在袖下,却遮不住晃动时的响声泠泠。
“至于什么来年之约,也未免太久了,你跟别人约去吧。”
“等下回我和容徽再过来,你们这儿估计要下雪了,你既然是要约来年的,那这场雪,我跟别人看去。”
谢怀清这人就是这样,什么心思都遮遮掩掩的,说好听点是腹黑,实则本质闷骚,暗戳戳的心思早被金朝看得一清二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朝堂上口若悬河的谢怀清,头一回在嘴上功夫吃了瘪。
他还没想到回话,又怕金朝转身要走,下意识便往前两步,挡在她身侧。
“冬雪夏荷,四时之景皆有可赏,若可以......”
谢怀清胸前绣的缠枝卷草纹,顺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明明并不繁复的花纹在谢怀清眼里已经乱作一团。
是他的心乱了。
“若可以,来年这个时候,我还盼着你们过来。”
“我不过来,你也得过去。”
金朝笑着朝他说道:
“21世纪还有徐瑕呢,你自个儿在大虞过得潇洒,难不成打算把他忘了?”
“再说了,我和容徽可都是习惯现代生活的人,长久呆在大虞,不现实。”
昨天金朝和容徽说以后不再用这台手机后,当下她就后悔了。
怎么自己的嘴这么快,会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呢?
金朝昨夜想了一宿。
趁着现在关系未明,倒不如把去留的难题抛给谢怀清,让他自己想去。
“这是自然,各人自有自己的生活,我不会叫你......叫你们为难。”
“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金朝这番话说得很轻,音量之小,只有两人可闻。
她抬头望了一眼谢怀清,四目相对,两人面颊不约而同染上一片绯红。
金朝将谢怀清的袖子略略往上一提,替他松一松绷紧的腕部。
“这个发圈你别带了,太土了。”
她注意到,之前只是偶然传送过来的蓝色发圈,被谢怀清日日戴在手上,但这傻子每次把发圈绑在手腕偏上的位置,生怕别人瞧见。
“这是绑头发的东西,戴在手上会影响血液循环的,你看你的手,都涨红了。”
谢怀清连忙将发圈摘下,却放在手上舍不得送还,脑子里久久确认着金朝对他说的话:
“礼尚往来,你要是喜欢,下回我买别的给你。”
她说......
下次的礼物,是单独给他的?!
*
谢云念心里慌了一宿。
他那哥哥怎么回事!
自打当上了朝廷命官,谢怀清不苟言笑的本事发挥到极致,就连他们爹娘有时都猜不透这个心思内敛深沉的谢怀清,到底在想什么。
但是今天,谢怀清在饭桌上握了四回手腕,偷偷笑了六回,还念叨着什么“土”“金”之类的。
谢云念壮着胆子把谢怀清的袖子一掀。
平时被他哥视若珍宝的蓝色格纹发圈消失了!
他想起今天在平南王府,谢怀清和金朝在假山旁的身影。
完了!连这么重要的信物都被金朝姑娘收走,我哥这回是彻底没戏了!
“谢云念,你说土是什么意思?”
谢怀清把谢云念翻袖子的手打掉,没由来地问起道:
“金朝姑娘今日说了两遍,说我很土,土是什么意思?”
“土......难不成是地里的土?”
这个词汇谢云念也不知道,他思忖了会儿,还没来得及说,谢怀清已经自顾自地开始解释:
“金朝姑娘姓金,阴阳五行里土生金,相生相依......”
土生金,相生相依。
她说自己土,果然!她心里有他!
谢怀清嘴角泛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留下莫名其妙呆在原地的谢云念,自顾回房里去。
“哥!你跟金姑娘是不是吵架了?”
谢云念憋不住了,小跑上去跟在谢怀清后头。
“你是不是说了什么金姑娘不爱听的,可别啊,我瞧着金姑娘宽容大度的,你去跟她解释解释,说不定能把手上那个发圈要回来。”
“恩?谁拿走了发圈?”
谢怀清把藏在胸前的发圈拿出,显摆似的说道:
“你说这个,金姑娘说这个带着对我的手不好,她替我拿下来了。”
他说便说,偏偏把“她替我”三个字说得格外重,还不忘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