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林林给自己灌了小半杯水,吞水的时候发现了陆延在过度反应,她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总是胡思乱想,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容易情绪失控,但是费林林能看得出来,陆延非常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在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有时候,费林林真的非常感慨,陆延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怎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感情?她多次体会到这个男人失控的情绪,像昨晚见面时那个密不透风的拥抱,但她从来没产生过这样的情绪。
费林林咽下水,然后告诉他:“只是维生素,你要吃吗?”
她把瓶子递过去。
陆延接了过去,翻开标签,确实是维生素,她没有骗人。
而费林林抱着手,好整以暇地看他,“你以为我吃的是什么?”
陆延感到尴尬,又气恼她一大早做出这样令人误会的行为,不肯说话。
“让我猜猜,你以为我吃的是避孕药?”费林林笑,“怎么会呢?我没想骗你。”虽然昨晚仓促决定,但是既然答应了,她不会出尔反尔。
陆延愈发觉得刚才闹的乌龙可笑,令他感到窘迫。他只能绷着一张脸不出声,好在她没有继续说什么。
陆延这几天一直跟着费林林,她出门他去送,她回家他来接。
路易斯跟过来的时候,陆延还跟人打招呼:“你好,我是陆延,她配偶。”
“哦,天哪!你们真般配,你可以跟林一样叫我路易斯。”打完招呼,路易斯转头跟费林林讨论学术。
很快,两个人讨论如火如荼。
陆延本来走在费林林身边,但三人行中最外面那个人时不时要面临车流的危险,他不得不落后一步。
他沉默地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聊得起劲。
路易斯比他矮两公分,但是脸很好看,昨晚离得远他就知道,现在近看,那张脸看上去更加精致,侧脸如刀削,深蓝色的眼睛里仿佛有一片星空,漂亮迷人。
前面两个人在说什么他根本听不清,含糊的英语,混着一些又长又难的专业名词。他听不懂,只知道那两人讨论得火热,而他一个人落在后面,连迎面而来的风都在嘲笑他的孤单。
马路对面也有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在散步,也是两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有来有往的一人一句。这就是灵魂伴侣吗?
陆延突然发现自己跟费林林是几乎没有话说的,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他们大多时候在沉默,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此刻,陆延的灵魂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他没有办法理解费林林的思想,他听不懂,他无比妒忌那个跟费林林讲话的人,可他没有任何办法,还必须保存理智,不能插进去。
指甲不知何时已经扣进了掌心肉,他怨恨地想:为什么跟费林林聊天的人不是他呢?
费林林是很久之后才发现陆延有情绪的,那是在送走了路易斯之后,她洗了澡,论文写了一点。
已经半夜两点,她发现陆延很久不说话了,其实他和平时的模样没有太大区别,就是一个人坐在床上,身上的气息沉郁了些。
但她没有哄,她甚至不知道陆延又在气什么。
难道她凑上去问他为什么不开心吗?他从没开心过。只在做那事才表现出一点愉悦,可夜深了,她不想折腾。
于是躺在床上,合上了眼。
那个人还是不肯躺下。
费林林拉过他的手扯了扯。
片刻,陆延躺了下去,从背后圈住她。
“你跟路易斯关系很好。”
费林林闭着眼,终于明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了。
她有些无奈,“怎么又吃醋?”
“你想多了,我随便问问。”陆延嘴硬,“怕你被骗,路易斯家族的人都很狡诈。”
这话真真假假,他确实跟路易斯家族的人做过生意,生意场上人人唯利是图,但现在说别人狡诈他有故意诋毁的成分。而他是真的怕费林林看上路易斯,来个为爱离婚什么的,那是他无法承受的。
“嗯。”
费林林困得要命,在半清醒和睡梦之间挣扎,应得很随便。
陆延发现她呼吸绵长,已经睡着了,又气恼又没有办法。
第二天醒来,费林林已经把陆延吃醋的事情忘光了。
这么小的事情陆延不好意思再拿出来说,他也知道费林林不可能闲得无聊跟他谈谈她对路易斯的看法,如果他再往下纠缠,恐怕会惹她厌烦。
陆延其实不是很能摸准费林林对自己的态度,有时候感觉她很纵容,尽管大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大概不想多加纠缠,于是态度随意,宽厚处置;同时又觉得自己在她那里没那么重要。
她没什么情绪,也很包容。
陆延想不出来哪里出了错。
可能是不爱吧,但她明明对他越来越好,甚至答应生孩子。
不对等的爱情令人患得患失。
后面几天陆延一直跟着费林林,路易斯依旧找她讨论。那些东西陆延听不懂,越听内心越癫狂,恨不得立马将两个人拉开。他必须竭尽全力压制住失控的情绪,又自虐般固执,不肯离开。
陆延尾指突然被碰了一下,很轻,像羽毛落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