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老凌那满是震惊的目光,嘴角挤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凌哥,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这不可能,小瑶,你忘了他对你的狠心了吗?”
老凌嘴唇颤抖,“是他亲手把你送进牢狱,是他法庭作证让你承受六年苦难,小瑶,这些在你心中难道都没有留下丝毫印记吗?”
“我记得。”
博雅打断了他,“我说的这些你也都记得,但你要记住,那都是从前的事。”
她的手抚摸着肚子,眼中满是对未来孩子的宠爱之情。
“阿远,我的未来只剩下这一条路。”
博雅的脸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刺痛了老凌的眼,他深深地喘息,望向博雅。
“你怀孕了,对吧。”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绝望,看上去让人怜悯。博雅知道他已经得知此事,内心不忍,但她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
老凌抬头望天,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内心的波澜如同大海翻腾,他苦笑着看向博雅,开口道:“小瑶,祝你幸福。”
说完,他转身离去,人群中他的背影显得孤独落寞。博雅心中不忍,但也只能默默闭嘴,不再多言。
这是她的选择,她必须承担由此带来的结果。
总有那么一天,老凌会明白她的苦心。一个女人如果不爱他,选择直接告诉他,其实对他也是一种解脱。
一刀两断总比让他备受折磨、耗尽一生的好。
“嫂子,你在看啥呢?”
简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博雅转过身,看见他一脸困惑地四处张望。
“没事儿。”
博雅轻声道,“刚了结了一件心事罢了。对了,你知道这幕山上的规矩吗?”
来到人家的地盘,总得先了解清楚当地的规矩,别冒冒失失地惹人生厌。
一提到规矩,简良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打听清楚了,嫂子,这里的土地公每个月只在这一天接见外人,给人开光或赠送物件,不过并不一定每个客人都会给。”
原来如此。尽管土地公每月的这一天会接见访客,但他给人开光或赠物全凭眼缘。有人来访,他就慷慨相赠,测字解惑,客人的一切请求他都能应允并做到。但如果他认为与某人无缘,或是仅一面之交,他是不会赠送任何物品的。
这也是简良担忧的地方。他知道博雅来此是为了请土地公给她婆婆的寿礼开光,万一到时候土地公不肯赠物,那场面岂不是很尴尬。
听完简良的解释,博雅面色未变,只是微笑着说:“没事,试试看吧。”
“这都是看缘分的事情,要是缘分到了,自然就成了。若是缘分未到,那就给婆婆买点别的寿礼也行。”
至少她尽力而来,心意已至,这份寿礼就算完成一半了。
见博雅并无担忧,简良这才松了口气。
虽然他知道土地公接见访客要看眼缘,即使见到了访客,也不一定会赠物给人,但这幕山山顶依然熙熙攘攘,汇聚了许多前来寻求缘分的人。
钟声响起,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幕山之巅的风光固然秀美,然而此刻人群熙攘,颇有几分乡亲们赶集的味道。
博雅静静地立于老槐树下,身旁简良带着几个庄稼汉似的保镖,警惕地守卫着她,一同等待着被叫到名字的那一刻。在此之前,每个人都把自己名字写进了小和尚那竹片编成的名录中,至于性别、身份一类的细节,则无须赘述,只需姓名便足以。
村里的圆觉大师眼光独到,随缘而定,只要他看谁顺眼,那人便是有幸之人。
铜锣一响,预示着大师即将唤人。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
“嘿,人不少啊。”
博雅嘴角微扬,淡然说道:“不知今日哪个有福之人会被选中呢。”
数百号人围聚在此,个个都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穿戴得体,颇显庄重之态。
然而圆觉大师仅欲召见三人。只见大师逐一审视,不久,第一个名字从小和尚口中喊出:“林婶!”
一位年近半百的妇人喜形于色,仿佛中了五谷丰登的大奖,连忙跟随小和尚步入禅堂。
“那位可是林氏家族的夫人哪。”简良压低声音解释道,“人家是出了名的虔诚教徒,每月必定来咱们幕山烧香拜佛,可这还是头一次被大师亲自点名呢。”
据说这位林婶已连续数十次前来叩拜,今朝终偿所愿。
然而不过眨眼工夫,林婶便面带愁容地走出禅堂,两手空空,似乎并未如愿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