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杯子递到眼前,温度透过握持瞬间传递,令寒意稍褪。博雅感激地瞧他一眼,微颔首表示谢意。发热时的热水仿佛有了魔法,让不适稍稍舒缓。
正要捧起杯子取暖,不远处的王阿婆一阵重哼。
“作孽哦,有些女人就是不知羞,明儿个有家有业还勾三搭四,心思真难猜。”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故意从博雅身旁经过,话里藏刀。博雅自然明白是对着她说的。自己何时得罪了这位阿婆呢?
“算了吧,不用理她,就是闲言碎语多。”黄石头面色转沉,将博雅拽近些,轻声细语,“回去休息,我去找导游要点儿热水和退烧药,吃了药就会好一些。”
学校组织郊游常备常规药品,以预防意外情况,如感冒高热或摔伤,黄石头参与了多次,早就熟悉规则。
博雅看着他的好心,接过热腾腾的杯子走向自己的帐篷。一回来,皓辰冷冷地扫了一眼她如珍宝般的水杯,随即挥手,杯子就砸在地上,碎成几片,热水溅了满地。博雅的脸色铁青,一言不发,静静注视着他。
空气突然变得僵硬,小楠翔害怕地躲到博雅背后,探头探脑地张望,苍白的小脸不敢发出声来。
“什么人的东西你都想捡。”
皓辰嘲讽地说道,“你是饿得慌,还是衣服不够暖?”
“总好过在这里病入膏肓。”博雅不甘示弱地反驳,“我收别人的恩惠,关你什么事?”
话里带着冷峭的针刺,狠狠插入皓辰心中,他皱紧眉头,步步逼近,犹如沉重的压迫。周围的气温都因他而降低,像一根拉紧的琴弦。
此刻冷漠的皓辰仿若人间寒冬,家长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谨慎地看他走向博雅。黄石头愈发着急,捋袖打算上前干涉。
不料,皓辰却没动手,他猛地抓住博雅的手腕,把她扯向林边,面孔冷得吓人。他力道极大,博雅根本难以挣脱,只能随他而去。小楠翔匆忙跟上,漆黑的眼眸流露出惊恐之情。
“先生,不可随便脱离队伍!” 导游连忙追了上去,“万一有状况,请先告诉我,我会全力帮助你们。”
“让开。” 皓辰冷冷地命令,全不在意旁人的意见,硬是带着博雅前行。他的气势咄咄逼人,让导游怔住,最终只好松手。
“哎,人家都要走了,你拦什么拦?”王阿婆讽刺一嗓,“这场郊游,她肯定待不下去了,再这么一耽搁,说不定头上就要带绿帽了。”
没有人理会阿婆的言论,皓辰紧紧抓住博雅的手,牵着小楠翔疾步而去。他们走了,其余人只得继续前进,导游无奈地摇头,引领剩下的孩子继续上山。
皓辰带着博雅和小楠翔一路走出幕山外,阔步向前。小楠翔满脸愁容,不敢吱声。“爸爸是准备带我回家了吗?”他心中暗想。
走到山脚下,一辆白色轿车静候在那里。大伟远远看见,立即挥手示意。“霍总,这边!”皓辰牵着两人靠近,将博雅推向车门。
“去看病。”他冷漠地道完,转而开始查看大伟递来的文件。博雅还没从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中恢复,手已被医生紧紧抓住。
“少奶奶,量一下体温。”女医生柔声说,“高烧不能延误,测出确切数值才能给你配药。”
体温贴触到额头的一刹那,博雅惊讶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切,都是他的安排吗?原以为他会生气,未曾想他是为她寻医问药。
他在担心我吗? 博雅心情复杂,为掩盖这份尴尬,她保持着眼帘低垂。
他所说的麻烦,原来是指尽快请来医生不容易。
约莫过了五分钟后,女医生小心地揭开测量贴,宣布温度:“三十七度六,少奶奶确实发烧了。”
“那回去。”皓辰面无表情地道,“大伟,通知司机开车过来。”
一提回家,小楠翔顿时一脸失落。他不想回家,难得能来山上露营,感受到有父母陪伴的滋味,他实在不愿就此离去。看到孩子失望的眼神,博雅心中满是柔软。
“我们别回去吧。”
柔和的拂过蓬松的麦穗般的头发,婉如笑出了声,“别担心,老妈我厉害得很,只是小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
讲罢,她无视皓辰阴郁的目光,转而对女医生道:“能劳驾你给我拿点药吗?”
温雅而坚定,她请求道:“我要进山,麻烦给我些迅速退热的药物。”
医生并未即刻应允,瞥了眼皓辰的脸色,然后轻轻点头,交予婉如药丸。
苦涩的药品滑入咽喉,她牵起霍南翔稚嫩的小手准备登山,皓辰则带着冰霜的目光跟在他们身后。
“走吧。”
他冷冽地望着两人,“要是身体受罪别后悔。”
尽管他全程神色凝重,但此刻看见他默默陪同,婉如心中竟有些宽慰,他知道关心她吧。
不过,当她想起那痛苦的六年牢狱生涯,心又像冻结一般沉静。
她不应有情意涌动的。
对这个摧毁她六载光阴、让孩子与她分离的罪魁,她不应该对他心起一丝波澜。
婉如的双目再次凝重,皓辰敏锐地感受到这变化,不安地握紧了双拳。
他们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