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安颜来看白雨欣,病房里的气氛都是很不错的,白老夫人和白雨欣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但今天病房里的氛围显得格外沉闷。
两人坐在餐桌旁默默吃着早饭,白老夫人明显心不在焉。
白雨欣抬头看见安颜走进来,激动的眼神和看见救星差不多。
“小颜你来了,快过来一起吃饭!”
安颜本想说已经吃过了,但是看着慢半拍回过头来的白老夫人,她又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我刚才吃了一点,我再喝杯牛奶就好。”
白雨欣闻言给安颜递了杯牛奶,安颜在白老夫人身边坐下,挽住了老夫人的手臂。
“姥姥,我怎么看着您精神头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是不是酒店那边不合心意?”
“没有,是我年纪大了,觉少,睡不着。”
白老夫人勉强对安颜露出笑容,没否认自已半夜失眠的事情。
毕竟早上起来,她都被自已苍白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安颜听了,心里顿时有数了。
她也不追问,捧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状似无意开始传递信息。
“姥姥,您要是夜里睡不着,还是得让医生看看才行,别以为是小毛病就不放在心上。战爷爷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居然骨折了。”
“骨折?”白老夫人手一滑,刚端起来的杯子差点掉地上。
她连忙把杯子放回餐桌上,深吸了一口气,才追问道:“他身边没人照顾吗,怎么会骨折?”
“说是前几天心情低落,想一个人走走,不小心摔了一跤。他还非说自已没事,不肯看医生。结果疼得不行了才来医院,医生说他骨折了,只能住院。哎,他疼得晚上睡不着,白天也不肯吃饭,人都瘦了不少,我们看在眼里也是担心难受。”
安颜的感叹十分真实,白老夫人好半天都没说话。
但是眼底一闪而逝的心疼和慌张却骗不了人。
白老夫人心里乱成一团,偏偏还不能表露分毫,于是深吸一口气,语气淡然中刻意带了几分挖苦。
“你说的我都记住了,一会儿我就去问问医生。不过战锦泰这个人一直都是又蠢又倔,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自已骨折都不知道,非要逞强,活该他疼得睡不着觉。”
说完,也不再问什么,继续安安静静吃早餐,平静的样子好像她只是听了一个陌生人的八卦而已。
对面,白雨欣一噎,惊讶不已。
母亲向来端庄优雅,什么时候也会这么夹枪带棒地说话了?
她心里隐隐有了个想法。
白雨欣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面容平静的白老夫人,又看向安颜,殷切叮嘱。
“那战老爷子这回可得受大罪了,你回去代我们向老爷子表达问候,等有时间了我过去看看他老人家。你们也要好好照顾老爷子,这个岁数骨折,可不是开玩笑的。”
“好。”安颜点头应下,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要是真当不认识的陌生人,最多说一句“祝他早日康复”,又何必生气嘲讽?
明明就是关心则乱。
回到家,安颜打电话给战墨辰。
“我跟姥姥说了爷爷骨折的事情,姥姥那么优雅的一个人,差点绷不住把手里的杯子摔了。我觉得姥姥心里对爷爷还有有感情的,只是嘴上硬气,不肯轻易流露出来。”
“那真是太好了!颜颜,我们商量个计划,帮爷爷‘追妻’怎么样?也算圆了两位老人的心愿。”
确定了两位老人的心意,战墨辰立刻拿出下一步对策。
“好啊,要是能让姥姥开心,我一定全力配合。”确定了白老夫人的心意,安颜举双手赞成。
夫妻两人立刻投入如火如荼的计划中。
医院这边,自从安颜走后,白老夫人就坐立难安。
一会儿走到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的浮云,一会儿倚在沙发上看报纸,眼神却半天没动过一下。
白雨欣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对劲?
再一回想刚才安颜说起战老爷子病情的事情,母亲前前后后的反应,她百分百能确定,母亲就是在为战老爷子的病情担心。
想起战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再想一想性情严厉苛刻到近乎冷漠无情的父亲,白雨欣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与其说母亲和父亲过了一辈子,不如说两个人为了各自的家族凑合了一辈子。
母亲心里,肯定还是放不下和战老爷子的感情。
母亲已经这把年纪了,她的人生还有多少个年头能够虚耗浪费?
如果余生都要让她在郁郁寡欢中度过,还不如让她去圆曾经的梦。
白雨欣走到白老夫人身边,笑着拉她起来。
“妈,我想吃荔枝,我听说康复大楼楼下的超市里有卖,你去帮我买好不好?”
“想吃荔枝啊,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白老夫人眼底陡然一亮,很快答应,拿起手包出门。
走了两步又回来照了照镜子:“雨欣,我的发髻没乱吧?”
“没有,您好看着呢。”白雨欣笑眯眯推母亲出门。
白老夫人走进电梯,又对着镜面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