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把她气的腾一下站起来,用一种极其厌恶的表情看着我:“你信不信我把你嘴割烂!”
“哎呦哟,生气啦?”我故意用阴阳怪气的口吻激怒她:“信信信,老话还说男人四不惹,过年的猪,受惊的驴,生气的媳妇,上岸的鱼,媳妇,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信。”
因为钟正华已经验过我身份的原因,她碍于钟正华的面子,不能对我动手,只要冲我瞪着眼睛。
和女人斗,让她生气的杀伤力远比动手更大。
看到她咬牙切齿气得跟绝经了一样,我心里暗爽,心里的恶气瞬间出了一半。
于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不再挑衅。
而钟正华此刻拿着棍子指着地图:“大家记一下,度假村,新教堂,还是猪肉荣。大专,中专,你们这个月去古德区。劳模姐,你手下多,还是去洪都区。世檀医院,还是舒淇…”
“等一下!”
台下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叫了一嗓子,她站了起来气势汹汹地说道:“钟哥,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太久了碍你眼了?”
“劳模姐这话什么意思?”
“洪都区的场子,全是巡逻的老柴,在那不管上白班还是夜班,都来不及扯活,我手底下好几个人都折鞭一顿(挨一顿毒打),骨头断了好几根,凭什么现在我还得去洪都区,而世檀医院这种轻松的场子一直是舒淇的。”
钟哥冷冷说道:“这都是商量定的。”
“商量?”劳模姐冷笑一声,很不服气地说道:“哪个和我们商量过?是你还是那个舒淇?还是你和那个舒淇在哪个见不到人的地方一起商量的?”
这话一出,台底下一片哗然,几个华人骨干纷纷开始交头接耳,觉得劳模姐说的有道理。
钟正华听到有人发牢骚,立马双手插兜说道:“劳模姐,你也知道混我们这个圈子,闷声发大财,都是来这讨生活的,不要伤了和气。既然要发财,肯定也要讲个先来后到,舒淇来的比你早。”
“钟哥,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劳模姐双手抱胸地说道:“那肥肠,麻花两兄弟来的比她早,为什么…”
还没等她说完,钟正华毫不客气地打断:“劳模姐,洪都区新开了一家摩托车店,下个月会来一批进口摩托,你晓不晓得啥子牌子?宏达牌!你莫急,有你赚的。”
劳模姐不耐烦地说道:“下个月?那你让那个舒淇去洪都,这块肥肉给她赚。”
“老东西,你别给脸不要脸!”那个女护士抄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砸了过去。
茶水、茶叶沫溅了劳模姐一脸。
而我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这个女护士的名字叫舒淇。
“操尼玛的白骨精,想死是不是!”劳模姐怒骂一声。
人群里忽然响起一声尖锐的口哨声,下一秒,她身边几个人跟箭一样窜出去,直奔茶桌而来。
看样子双方已经积怨很久了。
别人忠诚你,是因为你手上的筹码和利益足够多。
别人不背叛你,只是因为他背叛的筹码和利益不够大。
任何一个组织,利益的分配是不可能均衡的。
作为组织的领导,要想底下的人听话,就得懂得树敌,用外部矛盾覆盖内部矛盾。
我看着钟正华面无表情的样子,苦笑了一声,蛇不知道自己有毒,人不知道自己有错,看来他还不懂得这个道理。
十几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面拧成麻花一样,这种街头厮杀根本没有套路可言,大家都赤手空拳,朝着对方要害下手。
掏裆的掏裆,插眼的插眼,咬耳朵,咬手指,反正怎么阴毒怎么来。
打了十几分钟后,两个黄毛从门外背着一个背包进来,拉开拉链,往下一倒。
哗啦啦地一声响,地上堆满了各种钢管、甘蔗刀。
这些凶器上面有着大片的褐色斑点,也不知道是残留的血迹还是锈迹。
“抄家伙!”劳模姐一声怒吼:“伤了一万抚恤金,死了十万安家费,不弄死这个白骨精,谁也别出去。”
话音刚落,原本的搏斗变成了械斗。
大家一窝蜂地涌上去,我他妈稀里糊涂地被两拨人夹在中间,往前冲也不是,往后躲也不是。
两个黄毛拿着刀就朝我夹击而来。
“操,老子是路过的!”我举起桌子奋力挥打,往后墙根退去。
心里叫苦不迭,老子一个混上流社会的人,怎么就跟你们这帮泥腿子玩在一起了。
要是死在这些阿猫阿狗手里,那可真是丢死人了。
而两边的人已经杀红了眼,甚至已经不分敌我,原本十几个人的战场,变成了所有人都无法避免的大乱斗。
就在这时候“啪啪”两声震耳欲聋的枪响。
我循着枪声看去,是钟正华朝天花板开了两枪,黑黢黢的枪口冒着白烟。
没想到这老六居然藏着枪!
果然还是枪杆子出政权,所有人像是石化一样愣在原地。
“走!”那个劳模姐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带着小弟们离开。
我长吁了一口气,精疲力尽地蹲在墙角。
钟正华把枪别在腰后,径直朝我走来:“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