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宁的位置在崔君逸旁边,将他的失落都看在眼里。
“既然崔叔的状态这么不好,为何这接风洗尘宴不推迟两天办呢?”
听到谢绾宁的声音,崔君逸终于恢复些精神,“其实,我和母亲都觉得时间有些赶。”
父亲是早晨回来的,通知各方亲朋好友都花去小半天时间。
“可父亲说,他好不容易回来,忘记很多东西,看见熟悉的人或许可以帮助他想起些往事。”
主桌除去谢绾宁和叶无忧等人外,便是崔氏家族的族长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
其中年纪最大、辈分最长,头发和胡须已经花白的,便是崔氏家族的族长崔德旺。
崔德旺年过七十依旧精神矍铄,举起酒杯对崔明举说:“你回来就好,家里总归还是要有顶梁柱的。”
“那些生意交给女人打理像什么模样,这些年被糟蹋的,真是可惜呦!”这话是在说谁不言而喻。
谢绾宁看见崔君逸的脸色沉下来,“这些年我家生意确实不大好,掌柜来报过账。”
“之所以常有亏空,那是有人借着长辈的名头打秋风,再富贵的人家可都经不起这么耗。”
旁人不明白母亲守着家业有多困难,崔君逸可最是明白,他绝不
允许有人数落母亲。
再说,说是崔氏家族同气连枝,实际上都是些见风使舵、狼心狗肺的东西,连外人都不如。
自从父亲被报出失踪后,这些号称家族里的亲戚,全都跑来说代父亲照顾他们。
实际谁不知道他们的意图,不过是想趁机谋夺崔家的钱财而已。
好在娘亲的手段强硬,不然若是被他们得逞,他和母亲怕是早就被赶出去流落街头。
从前有人说母亲的不是,父亲总会不惜和长辈撕破脸,都要出声坚定维护母亲。
崔君逸紧了紧手心,盼望着父亲可以像往常那样和族长说话,让他为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代价。
谁知崔明举却附和着点头,“族长说的没错,崔家的生意终究还是交给我来打理最为妥当。”
“那当然,我就说女人做生意晦气,只会不断地破财,逸哥儿方才还将责任推给我,真是不像话。”
崔夫人起初是震惊的,随后低头不知在思索什么,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夫君说的不错。”
“刘嬷嬷,去将我房间里的账本和钥匙全部取出来,从今以后交给夫君全权管理。”
崔夫人的话音刚落,刘嬷嬷还没急着走,便听见谢绾宁清亮的声音,“这
恐怕不妥当。”
“咦?你好像不是我们崔氏家族的人吧!”崔德旺的注意力被吸引,眯着眼睛打量着谢绾宁。
既然不姓崔,那便没什么好怕的,“外人请自觉去那边的席面,这席面谁安排的,怎会有如此疏漏?”
“没错,不是我说,明举你真该好好管管自家婆娘,我们早就劝过她,外人哪里有自家人靠谱。”
崔德旺得意地往崔夫人那边看,以前他可没少受这婆娘的奚落,今日终于可以报仇。
“族长,我念在您是长辈,才给您颜面,将您请来主桌坐,可您却得寸进尺!”
崔君逸将茶杯狠狠往桌面砸,“需不需要我来告诉父亲,他失踪之后,您都做过什么?”
当初得知他爹在外做生意遭遇不测,崔德旺便不怀好意地上门来。
以这个家不能没有顶梁柱为名,想劝母亲改嫁给他那吃喝嫖赌、不学无术的儿子。
美其名曰不嫌弃母亲,日后还可以有人照顾她,实际谁不知道他龌龊的心思。
不过是想找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将崔家的东西占为己有而已。
“家门不幸啊!明举,你看看我们崔家的儿郎都被你婆娘教育成了什么模样?当众和长辈顶嘴。”
崔德旺不
仅不引以为耻,反而还倒打一耙,“我看你真应该将她休掉,这崔家还是由你掌控的好。”
“你做梦!”崔君逸不屑地冷哼一声。
父亲和母亲的感情如此好,从前只要有人说母亲半分不好,他都要去和人家理论半天。
他笃定父亲肯定会维护母亲,谁知崔明举却半句话都没有说,任那些族老羞辱母亲。
好在崔夫人这些年早经历过风风雨雨,这点不痛不痒的讽刺根本伤不到她。
和那些比起来,她还是更担心崔君逸的身体,“逸儿,你身体还没好,不可动肝火。”
在面对那些族老时,她的气势丝毫不弱,“我配不配待在崔家,并不是你们可以置喙的。”
“都别吵!”崔明举终于开口,“族老说的有道理,崔家的生意,以后是是交给我打理。”
这话说出来,崔君逸和崔夫人都愣住,他们从未听过崔明举用这么冷的语气对家人讲话。
从崔明举回来后,他们便感觉他的性情大变。
“这恐怕不太行……”谢绾宁缓缓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特别是崔家的族老们,像是恨不得用眼神将她给撕碎。
崔德旺好像是踩到尾巴的猫,瞬间跳脚道:“我们崔家的
事情,恐怕还轮不到外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