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侥幸逃过一劫。崇祯帝感念周王忠义,特意将周王王太妃召入宫中,赐宴慰劳,甚至御赐紫金缠龙拐杖,可以说,如今的王太妃绝对是朱家藩王之中的第一人,莫说是孙传庭跟候恂,即便是当朝的首辅阁臣,见到了王太妃也得大礼参拜!
候恂心头一动,低声道:“殿下是想说动老太妃?这倒是妙棋,老周王夫妇深明大义,若是殿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或许可以成功!”
朱慈烺冷哼道:“本宫这就前往周王府,我还不相信了,他一个小小的周王还能够翻过天来,这一次,我一定要让朱绍炯低头!”
“侯大人!”
朱绍炯脸色一沉,低喝道:“前者布政使司就已经派人来过一次了,本王说过,先祖被封为周王,就藩开封,这藩国不在地方官府管理之列,你们布政使司两次前来找周王府稽核土地,是何道理?莫不是以为我朱绍炯好欺负吗?”
“王爷!”
候恂急声道:“下官绝无此意,若是其他事,布政使司衙门自然管不到王府头上,即便是有什么事情,那也是宗人府跟皇上处置;可是这一次不一样,推行摊丁入亩方略,乃是朝廷公论,皇上的旨意,现在河南与陕西推行,怎么,朝廷的旨意,王爷也要违逆吗?”
朱绍炯脸色微变,冷哼道:“什么皇上的旨意,还不是太子殿下在皇上面前怂恿的?本王可是听说了,当时朝堂上一片反对之声,本王已经与其他三位王爷联名上书了,反对在河南推行摊丁入亩方略,侯大人,你要清楚,你应该站在哪一边,这万贯家财,留着给自己的子孙后代不香吗?干什么非要按照土地上交朝廷,自从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藩王纳税赋的呢,即便是你们这些官员,也没有纳税的先例吧?”
候恂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王爷,老王爷在日,流贼侵犯,老王爷毁家纾难,何等高义?他若是在乎这点税赋,早早的弃城避难不好吗?王爷世代享受大明荫蔽,难道就不想为祖宗的基业做点什么吗?”
“切!”
朱绍炯冷笑道:“正是因为先王拼死抵御闯贼,所以周王府历代积攒下来的家业,丧掉了八成!那可是一两百万两白银啊,还有十几万石的粮秣,甚至最后连老命都搭上了,父王为国事尽忠,可是朝廷却翻过手来,收走了周王府手中的盐引,皇上此举实在是令本王有些寒心了!别的不说,推行摊丁入亩,想都别想,朱孝,送客!”
我尼玛!
候恂真的想一巴掌呼在朱绍炯的脸上,只是想一想,这个时候还是以和为贵啊不能给殿下找麻烦,若是殿下真的出手,可是要命的!
候恂喝道:“王爷,为国尽忠,那是臣子的本分,老王爷毁家纾难,最后身死殉国,下官只问你一句,他老人家可曾后悔过?”
朱绍炯脸色一滞,旋即冷笑道:“他老人家有没有后悔,本王不知道,可是本王后悔了,近两百年积攒的基业,直接败光了,难道让后世子孙喝西北风吗?不必多少了,送客,侯大人,再会!”
朱绍炯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候恂了,转身离去。
候恂气的双手不住的颤抖,这个周王还真的是油盐不进了,老子是在救你,不是在求你,若不是看在老周王面上,不想让殿下手上在沾染藩王血腥,老子才懒得管你的死活呢!
“大人,天作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啊,管他的,他爱死不死,咱们只管回去禀报殿下就是!”
一旁的经理孔昭恨声道,“这个周王太猖狂了,看看他见了殿下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孔昭被周王府的人痛殴了一顿,心里自然是满肚子怨恨了,只是他可以怨恨,候恂作为布政使,心胸境界总不能也这样啊。
“你给我闭嘴,走回去!”
候恂低喝一声,率领着布政使司的属官离开了周王府,返回巡抚衙门。
“怎么,若谷,你这是无功而返了?”
朱慈烺看到候恂脸色不善,冷声问道。
候恂叹口气,摇头道:“殿下,这个周王还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朱慈烺眼中寒芒一闪,看来他还真的要逼我大开杀戒啊……
“殿下,万万不可啊……”
候恂吓了一跳,急声道:“周王不比其他藩王,老周王为了保护开封府,毁家纾难,最后殉国死节,可以说当世藩王无一人能比,甚至皇上都大家褒奖,若是殿下真的要斩杀了周王,那必定会引起朝堂大乱啊,甚至还会彻底让皇族宗亲离心离德啊……”
“不杀人?”
朱慈烺冷喝道:“那你打算让本宫怎么办?难道这摊丁入亩方略就此打住不成?本宫说过,挡本宫道路者,杀无赦!”
候恂苦笑道:“殿下,别的不说,人家周王一家确实是够苦的啊,老王爷毁家纾难,起码八成的家产都助战了,连老王爷都把命搭上了,可是殿下您先是怂恿陛下收缴了各地藩王的盐引,紧接着又要稽核周王府的田产,这的确有些不合适啊,也不怪这个周王这么大的反应……”
朱慈烺心头一震,闷声道:“这个该死的周王,真的不知道老周王跟老太妃怎么调教出来了这样一个废物,油盐不进!”
“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