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成皱皱眉头,将奏章递给了宋献策,问道:“军师,对于李岩将军此议,你认为如何?”
宋献策细细看了一遍,低声道:“李岩将军未雨绸缪,献上治国方略,用心良苦,可是,推行此策,未免言之过早,而且,我们本来就倡导的是迎闯王,不纳粮,与其大意相近,至于多地者多纳粮,那又会得罪所有的士绅,现在不妨事,可是一旦坐了天下,那可是要惹出大乱子的,毕竟,我们靠着流民打天下,可是要治天下,可是要靠着读书人的……”
李岩连忙说道:“军师,明廷之所以将亡,就是因为百姓太苦,过不下去了,若是我们未来还是像明廷一样,向着穷苦人收税,反而让士绅免赋,那与明廷何异?这江山只怕是难以坐稳的!”
李自成摆摆手,答道:“李岩兄弟,如今战事正频,此事言之过早,回到襄阳之后,你倒是可以与牛金星、顾君恩商议此事,若是你们认为可行,待到我们击败明军之后,再行推行也不为迟!时日已经不早,你且下去休息吧。”
朱慈烺问道:“这几日,闯贼有什么动静没有?”
孙传庭沉声道:“殿下,现在李自成收缩兵力,已经从西面召回了刘宗敏率领的一万精骑,大军暂时撤回了郏县北面,整顿兵力,随时有可能向着我们发动反扑!”
“刘宗敏的一万精骑?”
朱慈烺皱皱眉头,沉吟道:“刘宗敏乃是闯贼的第一悍将,不容小觑,那一万精骑更是闯贼的劲旅啊……”
“是!”
孙传庭答道:“殿下,如今您来到前线,已经有近月的时间,李自成也已经领教了您的厉害之处,接下来用兵想必会慎之又慎,我们想要歼灭闯贼,还是要费上不小的力气呢……”
朱慈烺点头道:“如今我们坐拥这么多的钱粮,暂时不用担心,不过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张之极一直在后面守护粮草,未免大材小用,我有意将张之极调到神屋山来助战,你以为如何?”
孙传庭笑道:“臣知道,张之极乃是您最倚重的左膀右臂,既然殿下说了,那就调张之极前来神屋山助战,不过,禹州乃是重地,存放着我们所有的钱粮,不容有失,陈永福,统率五千兵力前往禹州驻防,以防敌军突袭,务必小心!”
陈永福答应一声,率领所部兵力,前往禹州。
孙传庭笑道:“殿下,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告诉您呢!”
“什么好消息?”
朱慈烺问道。
孙传庭笑道:“正如殿下所料,李自成对李岩起了疑心了,罗汝才兵败之后,将兵败归咎于李岩通敌,逼李自成处置李岩,结果李岩自请削去所有军职,李自成已经将李岩调离郏县,返回襄阳了。”
朱慈烺笑道:“督师大人,李自成对李岩起疑固然可喜,可是李岩被平白冤枉,平日里与李岩交好的闯贼将士如何能甘心?毫无疑问,现在闯营与罗汝才的革左五营,已经出现了不小的裂痕了,这才是重中之重!而且,我以为,我给李岩的那张纸条,也应该要起作用了……”
“纸条?”
孙传庭愕然道:“什么纸条?”
朱慈烺笑道:“就在释放红娘子的时候,我让红娘子给李岩带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一条治国方略,如今李自成已经在襄阳建定官制,号称襄京,建国之始,正是要筹划建国方略之时,李岩得到这个方略,想必会忍不住告诉李自成的……”
孙传庭皱眉道:“什么治国方略?”
朱慈烺笑道:“我这条治国方略,若是能够在大明成功推行,必定可是使大明四海升平,可保大明百年无虞,绝对是治国之上上策……”
孙传庭脸色登时黑了下来,埋怨道:“殿下,既然是治国良策,如何能轻易交给李岩?最起码,您也要跟臣与侯大人商量一下才是,若是李自成采纳,岂不是助纣为虐?”
朱慈烺摇头道:“督师大人,从古至今,不管是什么治国良策,想要推行,必定会触动某些人的利益,推行之难,难于登天,这一条治国方略,同样如此,如今李自成刚刚建国,甚至都没有称号,根基不稳,这条良策,只怕不是什么上策,反而是一剂毒药,即便是李自成有心接受,只怕他麾下的武将谋士也不会答应的,放心就是……”
“那您送给李岩又有何用?难道就是想要送给李岩一个没用的见面礼?”
候恂问道。
朱慈烺笑道:“见面礼?本宫的见面礼又如何能够轻易与人?我说过了这对于大明来说,也许是一记良方,可是对于李自成来说,就是一剂毒药,不管他愿不愿意喝下去,只要李岩献给了李自成,那就容不得他李自成不喝了,督师大人您也不要多问,需要我告诉您时,我自然会告诉您……”
朱慈烺猜的一点都不错,这摊丁入亩之策,绝对是治国良策,李岩饱读诗书,有着经天纬地之才,自然能够判断的出来,这个方略对于未来的闯王意味着什么。
若是李岩还留在军中作战,他倒不急于献给闯王,因为根本没有施行的可能,可是现在李自成竟然要将李岩调回襄阳,协助牛金星处置襄京军政事务,到了后方,那可就不是冲锋陷阵,攻城略地了,而是治理地方,处置庶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