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乐平公主入了宫,便知道了杨坚与独孤皇后打赌的事。
乐平公主听罢一声哀叹:“父亲明明是在占母亲的便宜,这下母亲非但把老花镜借了出去,万一母亲输了,还要答允父亲一个请求。
怎么想母亲都是吃亏的那个!”
独孤皇后笑着回道:“你怎不想想,万一是孤赢了呢?”
乐平公主怔了怔,问道:“母亲对父亲有所求?”
独孤皇后点了点头,乐平公主有些不解,问道:“母亲想要什么,直接与父亲讲便是,何须还要走到这一步?”
独孤皇后怔然片刻,慢慢道:“因为孤所求之事,不合常理。”
乐平公主问道:“母亲到所求何事?”
独孤皇后看向乐平公主,认真道:“孤要向陛下要一个保证——”
“什么保证?”
独孤皇后一字一句道:“孤走之后——永不再易储!”
乐平公主心下一震,独孤皇后想要尽最大的可能,保住太子的地位。
独孤皇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你父亲其人,多疑至极,他从不会完全信任一个人,尤其是太子。
无论那个太子是谁,他都不会完全信任他。
孤在生前固然可以从中调和,万一孤不在了,他疑心一起,阿摩下场可不会比阿勇更好!”
乐平公主知道独孤皇后说得都是实情,但还是安慰道:“母亲不要多心,与其考虑身后事,不如先将身子养好……”
独孤皇后摇了摇头,道:“眼下必须得提前考虑了,保下太子不止是为他,也是为你。
若真让阿勇起复,你就没有活路了。
阿摩是所有的孩子里面孤最为放心的,只有把你交给他,你才能保全已身。”
独孤皇后与杨坚的赌约已经立下,想想也不是什么坏事,乐平公主压下心底的异样,点了点头,道:“那女儿回去问问元元,看看母亲的胜算会有几成?”
独孤皇后笑了笑,回道:“孤对你家那肖元元有信心,那老花镜可是她为了孤特地定制的,若不是天下无双,世间难得,她也不会献给孤。”
乐平公主也跟着笑了笑。
夜间,乐平公主回到公主府,向肖元元问起时,肖元元直接给了乐平公主答案:“几成胜算?自然是十成十,陛下肯定造不出来!”
见肖元元如此笃定,乐平公主疑惑不已,问道:“你怎知道陛下造不出来?”
肖元元得意道:“那冰晶石可不是普通的冰晶石,不但原料难找,找到之后还经过了一道特殊工序处理。
另外打磨技术也不是普通的干磨,而是水磨,要做成剔透无瑕的镜片,谈何容易……当然,这只是针对陛下而言。”
乐平公主顿了顿,问道:“那若对你来说呢?”
肖元元怅然一下,道:“若是造船厂还在,这老花镜我可以做到量产!”
果如肖元元所言,杨坚将那副老花镜交由御造监的何稠,让他仿制一个出来。
何稠拿着那副老花镜,带着御造监一众同侪研究了四五天,最后一筹莫展,只好又带着那副老花镜去向杨坚赔罪。
杨坚彼时正在了望台上用望远镜看着整个大兴宫,看到何稠过来,忽然心念一起,又把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何卿,你看看这个望远镜,能不能仿几个出来?”
何稠有些欲哭无泪,眼看手上的差事还没法交代,又来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
但既然杨坚递了过来,何稠也只好双手接过,学着杨坚的样子看了看,心下暗叹一声,朝着杨坚行了一礼。
杨坚看着何稠满面愁容,心下顿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问道:“何卿今日前来,可是那老花镜的仿制有了进展?”
何稠为难道:“恕臣无能。”
杨坚脸色顿时便黑了下去,不悦道:“你是说朕空有四海,尽御造监之力,竟造不出一幅老花镜?”
何稠老实地回道:“即便形似,也不得其用,造出来一个相似的却不能用,又有什么益处呢?”
杨坚不解,问道:“何为形似,而不得其用?”
何稠回身从侍从手里接过那个装眼镜的盒子,打开拿出老花镜,指着上面的镜片道:“陛下请看,这种晶莹剔透,没有丝毫杂质的宝石,臣自有生以来,从未见过。
臣与众臣工检阅了御造监所有的冰晶石,都无法与其相较。
即便造了出来,只怕用它来看东西也是混沌一片,不得其用!”
杨坚明白了过来,何稠接着道:“若臣所料不差,陛下这幅望远镜也应该出自一人之手,他们所用的都是同一种镜片,不——应该说是同一块镜片。”
杨坚沉吟了片刻,问道:“若是有人说,她可以做出第二副,第三副,第四副,甚至更多,你当如何说?”
何稠一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
杨坚的眸色变得锐利起来,道:“也就是说她能办到,而你们却办不到!”
何稠不解地看向杨坚,问道:“他是谁?”
杨坚敛下眸色,只淡淡吩咐道:“你们无法仿制老花镜的事,谁也不要说,接着找原料,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