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生辰这件事,只是一件小事,小到独孤皇后压根没注意到太子妃生辰这件事。
乐平公主虽然知道太子妃哪天生辰,却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而太子也只是在永寿殿与太子妃摆了一桌家宴,便草草了事。
转眼间,太子陪独孤皇后在长乐宫已经住了一个月,如今朝上已经有了太子怠忽朝政的非议,趁这个时机回到京都恰逢其时。
于是,太子便先行一步回到京都,太子妃暂留两天,替太子尽孝。
太子走后,宣华公主好是伤神了一番,独自一人待在长宁殿偏殿里,连近来肖元元病势转好,她都没有心思去找肖元元谈话聊天了。
这日,宣华公主正在伤神,忽然随侍的婢子走了进来,禀道:“陈娘子——永寿殿传话来说,太子妃得了一幅舐爱图,听闻娘子善于丹青,邀娘子到后苑枫林小筑一聚。”
宣华公主愣了一下,确认道:“是太子妃邀我前去——可有旁人在么?”
那婢子摇了摇头,道:“这个奴婢不大清楚——”
宣华公主问道:“肖娘子现下在何处?”
那婢子回道:“肖娘子此时应在午睡!”
“午睡?”宣华想了想,眼下正是午睡时分,这些天来,太子妃时时伴驾在独孤皇后身边,也只有在独孤皇后才会抽出空来见她。
思及至此,尽管心怀忐忑,还是对那婢子道:“你让来人稍等片刻,我需要打理一下才好太子妃娘娘。”
那婢子应了一声:“是。”便退了出去。
枫林小筑建在后苑湖心的一座小岛上,上有亭台楼榭,秀木异草,四面环水,须乘舟而往。
宣华公主到了枫林小筑,便被引到临水的望京楼上,太子妃正坐在主位上赏着湖景山色,见宣华公主到来,笑着放下手里的杯子。
“宣华公主,有失远迎——”太子妃淡笑着先叫了一声。
宣华公主朝着太子妃行了一礼:“拜见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笑了笑,道:“宣华公主不必多礼,来人啊——给宣华公主赐座。”
话音一落,便有婢子上前搬了一个凳子放到宣华公主脚边,宣华公主略略想了想,朝着太子妃又拜了一礼:“多谢太子妃。”说罢便坐了下来。
宣华公主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目光很落到了太子妃身边的绾清身上。
确切的说,宣华公主看到了绾清手里端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置的就是太子拜托她给太子妃所编的墨玉手串,以及她送给太子的那一个绣着柳心结的香包。
太子妃萧氏也是江南人,宣华公主不知道萧氏是否明白柳心结的含义,不过见到她送给太子的香包竟然落到了太子妃手上,宣华公主心中又是一阵忐忑。
正在宣华公主心下不安之时,太子妃却好整以暇的打着眼前的宣华公主,只见她姿容娇好,目含秋星,自有风姿成一派,素月天香下琼楼。
被太子妃这么目光灼灼地看着,宣华公主终是忍耐不住,开口问道:“太子妃邀妾来此,不是要赏画么?”
太子妃笑了笑,回道:“赏画不过是个由头,本宫到长乐宫一月有余,跟公主数面之缘,竟然没有说过话,今日此来不过是想与公主谈谈心罢了。”
宣华公主顿了一下,道:“太子妃言重了,妾一个亡国之臣,怎能肖想与太子妃同席,太子妃高看妾身了。”
太子妃顿了顿,喃喃道了一声:“亡国之臣,谁又不是呢!”
宣华公主看着太子妃,开口道:“梁国与陈国虽都已覆灭,可毕竟还是不同的。
梁国是归顺于大隋,而陈国是被攻下占领的。
这也就说明了,为何你我同为公主,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有朝一日还会成为一国之母,而妾身无名无份,为奴为婢……
太子妃与妾,天壤之别。”
太子妃听罢,叹了一口气道:“宣华公主出身王庭,自小金娇玉贵,出生便被封为宁远公主,若不是后遭变故,公主这一生可谓十分圆满。
你虽看本宫如今风光,却不知本宫以前是何模样。
当初本宫在梁国,虽然也是出身王庭,但出生便认定为不祥之人,被人抱去乡下抚养,十岁前竟时常吃不饱饭。
若不是后来当时的晋王殿下招亲,本宫命数刚好与殿下相合,被接到了大兴城里来,否则本宫不知此生——会过成什么样子!”
宣华公主顿了顿,道:“太子妃与妾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宣华公主才不会相信太子妃找她忆苦思甜来了。
太子妃笑了笑,道:“世事无常,兴衰荣辱如风云变幻,公主何须妄自菲薄。”
宣华公主犹豫了一下,又朝着绾清身上瞄了一眼,开口道:“前几日太子妃生辰,妾还没向太子妃贺寿,在此——祝太子妃千秋。”
太子妃闻言便笑了,道:“小小生辰,本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如今母后和乐平公主在这宫中,本宫的生辰便不好大肆操办。
对了,还是谢谢你,听闻这墨玉手串上的绦子是你打的,十分的精巧别致,本宫很喜欢。”
明明手串和香包放在一起,太子妃却只说手串,并没有提到香包,宣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