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夔失笑道:“这儿可是离宫啊,就算不是王宫,也不能随便乱转吧!”
肖元元闻言便笑道:“整个离宫只有公主一家住在这里,又冲撞不了谁,怕什么?再者说,我们也不去别的地方,就去后苑吧,那里的景致好。”
杨玄感点了点头,道:“也是,来这里一趟,转一转也好。”
肖元元闲暇时会带着芸香到后苑逛一逛,对这里的景致还算熟悉。
肖元元带着二人专找风景好的去处去看,一边走一边闲聊:“杨兄和苏兄,何时当上宣旨官了?这种小事劳两位兄长跑着一趟,朝廷真是大材小用。”
杨玄感笑道:“还不是乐平公主说,说你不能见外人,容易受惊——陛下这才派了我来宣旨,至于苏兄——”
苏夔接话道:“我在府里没事干,杨兄跟我一说,我便跟着来了!”
肖元元看了看两人,不由得打趣道:“哎呀——如今朝廷中最有权势的朝臣,莫过越国公和邳国公,如今两府的长公子,屈尊为我宣旨,实在是受宠若惊啊!”
杨素和苏威,分别任尚书左仆射和右仆射,如今府中不知会忙成什么样子,他们两个家中的长子,竟然撇下诸多政务不管,跑来给她送赏赐,不对肖元元觉得十分可笑。
苏夔开口不以为意道:“我还好啊,我如今无官一身轻,只管在家侍奉母亲,父亲再忙也是父亲的事,母亲那边有内子照顾,出来一日没什么大不了。
倒是杨兄,虽然三年孝期未过,可已经在为他父亲做事了,今日就算能留下用膳,怕也是不能久留,用完膳就得走了。”
杨玄感笑了一声,道:“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我是领命出京,办完差事自是要尽快回京去的。
就算没有差事在身,怎么,难道你还想在长乐宫住上几日才行?”
苏夔赶忙摆手道:“这可不敢。”
没走多久,肖元元便有些疲累,指着不远处的舫台,道:“那里是远山舫,可观湖景山色,我们去坐坐吧!”
杨玄感和苏夔自是没什么意见,几人走到远山舫,肖元元命侍女置了茶水点心,三人相对而坐,又将侍从都遣到了远处,三人才松下一口气来。
杨玄感率先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制糖的方子如此重要,陛下怎么知道你会制糖的?”
肖元元慢悠悠地给二人倒着甜酿,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自然是陛下往我身边安插了眼线,我做什么他都知道。”
杨玄感看了看不远处守着的婢女,转过头来问道:“知道是谁么?”
肖元元摇了摇头,道:“不重要。”
倒是苏夔有些不解,问道:“这制糖之事很要紧么?不但陛下宣旨赏赐,还派了杨兄过来。”
杨玄感点了点头,道:“父亲与我说这制糖的要紧之处,不只是日常所用糕点,还可以药用,以及战备,确实……利在万世。”
肖元元抬眸道:“越国公也知道了?”
杨玄感皱了皱眉,道:“你好似知道的比我们多!”
“当然——”肖元元勾了勾嘴角,道:“这话都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我怎么能不知道。”
杨玄感忙问道:“你说的?你跟谁说了?”
肖元元顿了顿,道:“我跟公主说了,还有……”
“还有谁?”杨玄感问。
肖元元笑了笑,道:“没事,一张制糖的方子而已,献出去就献出去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苏夔打量了肖元元一番,开口道:“你能这么想也好,早些把方子献出去,免得那有心之人再惦记你!”
杨玄感却听出了肖元元的勉强之意,于是看了苏夔一眼,又看了看肖元元,开口劝慰道:“心绪不平,不利于养身,你当好生珍重自身,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道:“杨兄多虑了,能伴于公主身侧已是我心中所愿,哪里还有什么不平?”
苏夔也打岔道:“元元说得对,杨兄你也真是,难不成非要元元跟朝廷硬碰硬,拼个你死我活不可么?”
杨玄感哼了一声,道:“元元性子柔和,不善与人争执,若换作性子刚硬些咽不下这口气,早就闹将起来了。
大不了天翻地覆,谁都别想安生。”
苏夔埋怨道:“你说得轻巧,天翻地覆是什么好事么?竟让你说得如此随便——
元元,你别听他的,你无论做什么,都有你自己的道理,遵从本心就好!”
杨玄感不赞同道:“天翻地覆又如何,自汉以来四百余年纷争不断,天翻地覆才是常事。
无论世家大族,还是将军柱国,都想着争权夺利,扩充军力,就连这小小的一张制糖方子,陛下想到的也是用此来充备军粮。
没有人想过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从来黄沙销百骨,风起云涌了无痕。”
苏夔不解道:“就算如此,跟元元有什么关系?元元想安安生生地活着,难道还有错了?”
杨玄感正色道:“怎么没有关系,你难道没有发觉么?肖氏商行才是天下太平的最佳助力,可朝廷却生生打碎了肖氏商行,也打碎了天下太平的希望。
如今陛下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