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撇过脸去,自顾自倒了茶水,刚想入口,却被乐平公主挡住了:“我这一路急急赶过来,你也不知道给我倒杯水喝。”
乐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抢过了杯子,自顾自将茶一口喝完。
肖元元无语地看着乐平公主抢走了自己的茶,乐平公主喝完茶品了品,皱眉道:“这茶跟平时喝的不一样——这是什么茶呀?”
肖元元没有作声,以手扶额闭眼假寐,乐平公主顿了顿,朝白鹭子示意了一下,白鹭子会意,退出了房去。
“听芸香传话说,你病了两个月……不是我不来看你,实则是母亲那边……我实在走不开——”乐平公主温声解释道:
“秦王——你知道的,我的那个三弟……过世了!我实在不能丢下母亲不管——
那日我走得匆忙,还没与你好相处……眼下事已大定——”
“朝中如今怎么样了?”肖元元突然打断问道。
“朝中?”乐平公主怔了一下。
肖元元看向乐平公主,问道:“朝堂上……晋王当上太子了么?”
乐平公主定定看向肖元元,稍久缓缓咽下半口气,才道:“还没有,快了!”
肖元元执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着,不再说话。
乐平公主的面色变得有些阴郁,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肖元元状似不以为然道:“我能有什么意思?”
乐平公主盯着肖元元,面色逐渐变得铁青,质问道:“你喜欢上晋王了?”
肖元元面色一白,气愤道:“他一个荒淫暴虐的亡国之君,我喜欢他做什么?”
乐平公主气道:“那你无缘无故提他做什么?”
肖元元哼了一声,道:“看看他有没有当上太子,算算我还能活几天!”
“你……”乐平公主一噎,顿了顿,道:“上次我与你说的那些,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么?”
肖元元顿了一下,瞟了乐平公主一眼,反问道:“我说的话,公主你不也没放在心上么!”
乐平公主一口气憋在胸间,半天说不话来,肖元元伸手抚了抚桌上的白纸,复又执起笔来,道:“我还有事要忙,公主若没有旁的事,请先出去吧。”
乐平公主努力压下心中火气,呼出一口气,尽量用平缓的语气问道:“我在这里呢,你有什么好忙的?”
肖元元执笔在落在纸上,刚写了两个字,被乐平公主这么一打断,不由皱了皱眉,但还是回道:“我答应了郡主,教她怎么种蘑菇,这册子明日我就得给她,现下再不写明日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肖元元顿了顿,瞥了乐平公主一眼,道:“我说到做到,可不像某些人,答应人的事情说反悔就反悔——”
乐平公主那好不容易被压下的火气,蹭得一下又燃了起来,三两步走上前,一把扯过桌上的纸,甩到了地上。
肖元元看着那纸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当下也不恼,从旁边又抽出一张纸来,幽幽道:“我说得不是实情么,公主有什么好生气的?”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乐平公主再也忍不下去,抓起书案所有的纸张,一把全扔在地上,然后拂袖而去。
肖元元也不示弱,抓着手上的笔朝乐平公主的背影扔过去,哐——的一声,门被狠狠关上,毛笔掉到了地上。一个气冲冲地走了,走得虎虎生风,另一个气冲冲地待在原地,呼吸半天都平复不下来!
过了一会儿,芸香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狼藉和气冲冲的肖元元,先是顿了一下,便开始收拾地上的纸张,连收拾边道:“娘子,您等了这么久,公主好不容易来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方才看到公主出门去,那架势如要杀人一般,可把奴婢吓死了!”
肖元元咽下一口气,看了一眼将裁纸收拾好的芸香,道:“你不懂!”
听到肖元元开口说话,芸香笑了一下,道:“奴婢也不是个全傻的,怎能看不明白,娘子这次生气是为了郡主吧?”
肖元元没有应声,算是默认了。她确实生气乐平公主为什么同意让宇文娥英到南山别苑来。
芸香眸色闪了闪,道:“娘子天生心软,对郡主又是生气,又是不忍心,两相为难,所以才不想见郡主。”
芸香给肖元元递了一杯大麦茶,接着道:“可是……其实公主也是为难的——
郡主这些年虽看着安稳,实则过得十分煎熬,连失三子之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这一胎若郡主再留不住,只怕活得都没指望了。
娘子固然不想理会郡主,可也不想让郡主去死吧!”
肖元元拧着眉道:“她死活与我何干,不要把这么大的帽子扣我头上!公主也好,郡主也罢,惯会拿着我心软要挟我!”
芸香叹了一口气,道:“可那怎么办呢?郡主是公主的唯一的女儿啊,公主的前半生都是在为郡主而活的。
娘子明明知道这是一个死结,当初不还是从江都回来与公主在一处了么?
有舍才有得,娘子心慕公主,其实早在当年您从江南回京,就做好退让的打算了,后面种种,不过是公主一直在宠着娘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