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想了想,道:“以往高颎受父亲和母亲庇护,无论何人弹劾他,父亲都会惩罚那个弹劾之人。
正如阿姊所说,越国公行事老练狠辣,他这样的人不会贸然出头为我所用。
即便与他合作,只怕日后他也不是个忠臣良将!”
乐平公主有些不解,问道:“你似是对那越国公观感不好。”
晋王顿了顿,回道:“越国公其人,心狠手辣,薄情寡义!
就如母后所言,能狠得下心将枕边人逼得发疯的男子,多半没什么心肝,更不能指望他多么忠心了。
他每次出征,不想着杀敌,先杀自己人。对自己人如此下狠手,臣弟实在不敢信他。”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也罢,你自己决断就好。”
晋王一愣,原以为乐平公主会就此劝他几句,孰料乐平公主什么也没说,径直让他自己做决定,这样一来晋王不由得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毕竟乐平公主有一句话说的是对的,如今朝堂之上,对用来克制高颎的,只有越国公杨素了。
可是晋王对越国公为人处事实在不喜,若要让他违心与杨素共事,他心中总是怀着芥蒂。
晋王沉默了一会儿,后又开口转移了话题,道:“阿姊——你说父皇他当真想要废太子么?不知为何,臣弟这心里总是不太相信?”
乐平公主没幽幽道:“太子他在储君之位上待了近二十年,这些年也偶有风波,不过太子都撑了过来。
人们心里似乎都认定了,无论风浪多大,太子都不会被换掉!”
晋王听着眉心一紧,乐平公主回道:“其实想知道父皇是否真心要易储,也有一个旁证可以核实一下。”
晋王连忙问:“什么旁证?”
乐平公主道:“可以去向父亲问一下,明年是否还要去仁寿宫避暑!”
晋王一开始没有想明白,乐平公主接着回道:“父亲若要去仁寿宫避暑,就得让太子留京监国理政。
既然决意要废太子,父亲又怎会放心把监国之权给他,难道不怕太子坐京谋反么?
再没有彻底卸下太子的威胁之前,还是要把太子放在眼前才安心。
所以,若是父亲明年不往仁寿宫去,十有八九是决意要易储了。”
晋王眸色一亮,既要废太子,肯定要眼睁睁盯着太子卸下一切武装,然而这些若是杨坚身在仁寿宫,定然是做不到的。
晋王看着乐平公主叹道:“阿姊聪慧——”
之后,晋王妃果然去向独孤皇后打听了来年往仁寿宫避暑的事,不过因着还未过年,独孤皇后便借尚未确定为由,没有作答。
这个年每个人过得各怀心思,也正如乐平公主所言,过完年后,杨坚便以独孤皇后不便赶路为由,一面催着唐国公修建大兴城到仁寿宫之间的十二座行宫,一面宣布今年不再出巡岐州。
次年开朝,杨坚尚未开始对太子出手,高颎便先行反击了。
这几日,连番几封奏报送抵御前,杨坚看着这几封奏报,心底一片阴沉,终于在一日朝会上,高颎一方开始发难。
先是天灾,齐州多地有地龙作乱,加上暴雨频发,山洪肆意,淹没良田。
接着是各州府禀报,近来山东、江南多地出现流寇作乱,为祸一方。并且当地官府已无力剿灭,求朝廷派兵剿匪。
紧接着兵部奏报,岭南叛军攻下广州,而且隐隐有与云南州和桂州的叛军联合作战之势,企图脱离朝廷管制。
再有就是去年高丽元虽不战而降,可是年底高元并未派使者前来朝贡,等于说高元把杨坚的征北军骗走之后,高丽部又不认账了。
吐谷浑也传来消息,慕容伏允正在联合五羌各部,企图与突厥的都蓝可汗建立联系,而且突厥的突利可汗已经快撑不住了。
一时间好似大隋朝内忧外患、风雨飘摇,杨坚黑着脸看着朝中众人,待众人一一把禀报完,开口问道:“还有么,有的话一起说出来吧!”
殿下一片寂静,杨坚看向高颎,只见高颎不动如山。又看向杨素,杨素虽与高颎不和,可他也不想收拾烂摊子,所以也闭口不言。
正当杨坚以为终于听完了糟心事,不料太史曹又站了出来:
“回禀陛下,臣近来观天象,月亏星现,长星袭月,金星向东,有荧惑守心之兆,主国本不稳!”
晋王一顿,心中暗暗道了一声,原来如此。
“国本不稳?”杨坚顿了顿,问道:“太史曹所言的国本指向何处?”
太史曹顿了顿,道:“长星乍现,日月有亏,金星指东,是上天警示有人对东宫不利,储君不稳,国本不稳。”
有人对东宫不利?杨坚怔了怔,看了看晋王,晋王脸色一白,但也只是恨恨咬了咬牙没有应声。
太史曹只是说有人对东宫不利,也没说是谁,晋王还没有傻到主动出来认领的地步。
杨坚又看了看汉王,汉王倒是一脸平静,看着很是坦荡。
杨坚看向高颎,问道:“对此,高仆射有何谏议?”
高颎起身向前行了一礼,对着杨坚道:“回陛下,太史曹所言天象虽不可等闲视之,可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