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元元顿了顿,道:“我没有说高颎查出东西不是真相,赵国公他确实行了巫蛊之术。但就像我从来不信这巫蛊之术一样,我也不相信世间有什么猫鬼可以害人。
所以,高颎所查出的真相,或许不是全部的真相。”
晋王妃想了一下,疑惑道:“可是——母后和越国公夫人确实是双双病倒,并且害了同样的病症啊!
而且如今已经有人怀疑,高颎夫人之死,也是受了猫鬼的咒害。
若不是猫鬼,何人能将当朝皇后,和两个高门贵妇同时暗害呢?”
肖元元慢慢回道:“去年冬日大寒,时气不好,高颎夫人之死应与猫鬼无关,不然为何高颎不将此事一并栽到赵国公身上,给他夫人讨一个公道呢?
既然高颎都没有将此事写在奏书上,说明此事多半是世人联想到一起,以讹传讹的。
至于皇后娘娘和越国公夫害了同样病症的事……这话是谁说的,谁又能证明呢?”
晋王妃忙道:“越国公——”晋王妃顿住了。
乐平公主皱眉看向肖元元,道:“你是说越国公撒谎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无论越国公夫人是什么病症,只要越国公把她夫人的病症说得跟独孤皇后的病症一样,就行了。
反正他夫人是受害者,越国公是举报人,又有独孤皇后做证,高颎拿着线索直接去查赵国公府,一查一个准,顺利的简直不像话。
这个时候,有谁会去多此一举去查越国公夫人到底是什么病症呢!
肖元元不置可否,道:“反正我是不相信什么猫鬼之说的,即便赵国公当真有咒杀皇后娘娘的心思,但我觉得咒术这种东西其实没什么用,除了能害自己,是害不了旁人的。”
所以,在肖元元看来,赵国公这种行为,只能算对独孤皇后不敬,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而杨坚因此下旨赐死赵国公,委实判的太重了。
晋王想了一下,思绪有些乱,道:“可毕竟高颎确实从赵国公的府上,搜出了写有母后生辰的人偶,赵国公抵赖不得……咒杀当朝皇后,其罪当诛。
母后被自家的弟弟如此诅咒,想必难过极了!”
那人偶或许不是赵国公做的呢!肖元元看了看乐平公主,问道:“公主——那越国公和赵国公两人有什么关系么?比如姻亲之类的!我总感觉他们好似有什么旧怨。”
晋王和晋王妃常年不在京城,虽然京中各府的人大都认得,但他们当隐秘的旧怨却是知道的不多的。
晋王和晋王妃都看向乐平公主,乐平公主皱了皱眉,回道:“从名份上来讲,赵国公是越国公的妹婿——赵国公的夫人是越国公的妹妹。”
“亲妹妹?”肖元元又问。
“庶妹,与越国公不是一母所生。”乐平公主淡淡道。
肖元元顿了顿,问道:“赵国公好歹是皇后娘娘的弟弟,怎会娶一个庶女?”
乐平公主顿了顿,看向晋王和晋王妃,慢慢开口解释道:“立朝之初,为了稳定朝堂人心,父亲让朝堂新贵与各世族、旧贵联姻,其中就包括赵国公与弘农杨氏。
赵国公虽是母亲的弟弟,却与母亲不甚亲近,又不是亲弟弟,而且独孤氏族已经不比当年盛景,弘农杨氏自然不会把赵国公放在眼里,于是就是嫁一个庶女过来。”
肖元元不解,道:“那也不至于有怨啊!”
乐平公主接着道:“赵国公与夫人杨氏婚后不甚和睦,你们也知道赵国公只是空顶了国舅的帽子,实际并无权势,日常府上花销便全由他夫人负责——想必杨素也接济了不少。”
说到这里,众人也略略明白了一些,晋王妃若有所思道:“所以——越国公本就看不起赵国公,常年接济赵国公,却反被赵国公下咒暗害,故而生怨。”
肖元元叹了一口气,道:“赵国公即便没有官身,但也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越国公若是明目张胆的教训赵国公,不但达不到效果,反而因此会得罪皇后娘娘——
而且,巫蛊之说本就似是而非,可信也可不信。受害的是他的夫人,即便闹起来也不过是两家的矛盾,最后陛下也无非是让他们私下和解,完全达不到惩治的效果。
所以,他干脆把皇后娘娘也列为受害人,拉皇后娘娘一起惩治赵国公。事关皇后娘娘,陛下不会善罢甘休,雷霆之下赵国公不会有好下场的。”
晋王妃开口道:“你是说,赵国公咒害母后之事,是被越国公陷害的?”
肖元元瞪着大眼,否认三连:“我不知道,我没说,你别瞎揣测!”
乐平公主眉眼一松,道:“但若是如此,母亲心中当会好受一些。”
晋王眉头紧锁,道:“若是如此,只怕事情会更麻烦!”
乐平公主与晋王妃神色一紧,肖元元似是早就想到了一般,目色淡然的看了晋王一眼。
晋王接着道:“越国公是右仆射,试想一下,当朝右相陷害皇后之弟,这事情若是翻将出来,岂不是整个朝堂的笑话?
即便将此事揭开来,又该怎么去惩治越国公?
难道要为了赵国公这样一个对朝堂无足轻重的人,而要将越国公这样的重臣罢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