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乐平公主的吩咐,再加上独孤皇后的体谅,肖元元在承云殿安心休息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肖元元实在憋得不行,刚好看到一个敞口青蟾黑瓷矮瓶,一时来了兴致,非要到御池边采荷花插上去。
湖心亭内,乐平公主含笑看着肖元元领着芸香乘上舟去,过了好一会儿,带了一大束的荷花上来。
肖元元手上沾了泥水,一边用汗巾擦着手,一边饮了一口乐平公主递到嘴边的甜汤。稍稍喘匀了气息,便将那黑瓷花瓶置于石桌之上,倒了些许清水,拍花剪枝,将荷花荷叶一支一支细心插上。
看着肖元元认真的模样,青荷配美人,乐平公主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的熨贴舒心。
不消片刻,肖元元已将荷花插好,笑吟吟地看向乐平公主,讨夸式的问道:“公主,好不好看?”
乐平公主也在细细端详着那瓶花,虽只有寥寥几朵,但高低不同,错落有致,以花为主,以叶为辅,绿茎修直,还佐以两枝青柳,增添了别样的意味。
乐平公主点了点头,道:“真好看。”
肖元元笑着道:“这花都是半开的,可以养好一阵子……放哪儿呢?”肖元元想着,又无意识的举起手,想抓抓头。
乐平公主一把抓住肖元元的手,道:“手上又沾上泥水了,别摸脸!”
乐平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肖元元坐下,拾起桌上的汗巾,给肖元元净着手:“一会儿回去好好洗洗,指甲里都藏泥了!”
肖元元嗯了一声,看了看指甲,想着今日回去要先把指甲剪掉,以免不小心弄伤了乐平公主。
“公主,你看这花放哪儿?”肖元元问道。
乐平公主笑了笑,道:“放窗前吧!”
肖元元刚想应声,一旁的白鹭子突然俯身低声道:“公主,陛下来了。”
湖心亭在御湖正中,与岸边折廊相连,乐平公主与肖元元闻言一愣,转过头去,正看到杨坚携着一众人正登上廊桥,朝着她们而来。
不多时,一众人已走到近前,乐平公主与肖元元连忙起身,朝着杨坚行了一礼:“拜见父亲(陛下)。”
“平身!”杨坚冲着几人招呼道。
“谢陛下!”乐平公主携着肖元元一起起身。
除了杨坚所带的一众随侍宫人,陪着杨坚来的竟还有晋王与柳述,晋王和柳述也向乐平公主点头示礼:“阿姊(乐平公主)!”
杨坚笑道:“远远看着像是你,朕特意过来看看。丽华你近日一直在殿中养病,今日出来倒是难得。”
乐平公主让了位子,杨坚顺势坐下,又招呼着乐平公主道:“你如今还病着,不能受累,先坐下吧!”
乐平公主依言,坐在杨坚对面,肖元元等一众人都站在乐平公主身边,乐平公主回道:“女儿不孝,让父母挂心了。”
杨坚道:“你养病为重,不出来走动也是对的……不过,朕看你眼下的神色大好,想必这少不了肖娘子的功劳吧!”杨坚说着,眼睛便看向一侧垂头不语的肖元元。
乐平公主笑着回道:“全赖母亲成全,元元回来之后,女儿确实舒心了不少!”
杨坚满意的点了点头,道:“这便好……呃——肖娘子——”
肖元元早就感觉到,杨坚似是冲着自己来的,听到杨坚突然叫自己,当下也不觉得奇怪,直接应道:“奴婢在——”
杨坚问道:“你未回来之前,丽华一直郁郁寡欢,自你回来,丽华的心情便好了许多……也不知你是怎么哄丽华开心的?”
肖元元面色一冷,但瞬间又转换了一副笑脸,道:“奴婢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喝茶听曲,烫酒燃香,或是讲讲我在江都的事情……也或许是奴婢长得好看,公主看着舒心吧!”
杨坚闻言不由得笑了,指了指肖元元,对着乐平公主道:“她是一直喜欢这么自夸得么?”
乐平公主笑着冲肖元元骂了一声:“净说些混话!”又转头对着杨坚道:“父亲莫要怪她,这婢子被女儿惯坏了!”
“无妨无妨。”杨坚摆了摆手,目光扫向桌上的花瓶,道:“这花插得极好,朕看着甚有禅意,是肖娘子插的?”
肖元元应道:“奴婢偶手得之,陛下过奖了!”
杨坚点了点头,看向乐平公主道:“这么好的花,朕来作主奉于佛殿吧!”
乐平公主看了看肖元元,肖元元没有意见,本来只是一时兴起随手插的,倒也没有心疼。乐平公主笑着道:“女儿遵从父亲之命。”
一旁的晋王插口道:“这种插法应也只有肖娘子能插得出来了,当年肖娘子能劝说智者师傅下扬州广施佛法,可见肖娘子是有佛心在的。”
此事已经过了许久,若不是晋王突然提起,肖元元甚至都有些记不起来了。
肖元元回道:“殿下谬夸,是智者大师心怀宽仁,奴婢不过帮殿下传了几句话而已。智者大师也曾说过,我生该在这红尘中,是个与佛无缘的,实在担不得佛心二字。”
乐平公主冲着白鹭子挥了挥手,吩咐道:“派人将这盆花送于玉尊殿,供于佛前。”
白鹭子应了一声:“是”,便将花端走了。
乐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