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肖元元而言,出府别住似乎只是一件小事,第二日一早,便约了苏夔午后到如意馆喝酒。
几巡过罢,苏夔已有了几分醉意,微醺着眼问道:“今日见你,心情似是不错,可是有什么好事?”
肖元元想了想,笑道:“过两日我要跟着公主去泡温泉,想想就开心!”
苏夔自然是不知道肖元元已然从公主府搬出来了,只是点了点头,又道:“再几天,估计杨兄就回来了,我们三人上次喝酒似是上辈子的事了……”苏夔顿了顿,似是在想上次喝酒是什么,想了想便摇了摇头:“哎呀——太久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肖元元为苏夔满上酒,道:“这才十月间,杨兄便这么早回来了?”
苏夔回道:“年底大考嘛,总要提前回来打点一下!”
肖元元顿了顿手上的酒杯,惊讶道:“杨兄这么看重大考吗?”
苏夔道:“旁人也就算了,去年杨兄虽是三甲,却刚好是个末尾,心里总是不痛快的,尤其是让那令狐长熙那个逢迎上意得了头名,心中尤是不忿。我估计今年他呀,就是冲着第一名去的。”
肖元元不由得笑了,道:“第一名有什么好的,去年的第一年,当下人在哪儿呢?”
苏夔笑道:“说得也是,那令狐长熙去年大考第一,可谓风光无限,声名大盛,可结果呢?
欲受其名,须受其重,陛下派他到昆州去了。”
肖元元呵呵笑了两声,她可不敢把去年给令独孤长熙的名声拱火的事说出来,只是笑着道:“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嘛,陛下知人善任,一定是有道理的。”
许是酒喝得有些迷糊,苏夔竟然摇了摇头,道:“哪是啊?昆州地方作乱,令狐长熙那有那个本事平乱,自他到了昆州,作乱不但没有平息下来,反而乱象欲盛。
我听太子殿下说,那个令狐长熙偷偷给陛下写了好几道密奏,请陛下召他回京。
可他去年大考第一是陛下钦定的,如今做成这个鬼样子,陛下拉不下这么脸,就一直晾着他。
估计今年,他连回京述职都来不了了!”
肖元元笑着道:“可见当第一也不是什么好事!”枪打出头鸟嘛。
苏夔点了点头,道:“确实,第二也挺好!不过,去年杨兄第三,确实给他气得不轻。”
肖元元顿了一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苏夔觉得好奇,连忙问道:“你笑什么?”
肖元元笑着摆了摆手,道:“没事,就是想到了小时候的一个笑话!”
苏夔眼神一亮,问道:“什么笑话,讲给我听听!”
肖元元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说是,有一个田径比赛——”
“什么是田径比赛?”苏夔问。
“呃——就是比谁跑得快!”
“哦!”苏夔为肖元元斟上酒,问道:“然后呢?”
肖元元被打断,一时间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又组织了一下语言,讲道:“这个比赛参加的人非常多,前五名可以上前领奖,结果领奖时,只有一个人上台,苏兄你猜,领奖的人是第几名?”
苏夔想了一会儿,道:“应是第一名吧,好不容易跑赢了,自然要上台领奖的!”
肖元元摇了摇头,解释道:“第一名,跑赢了,当下太激动,一时间兴奋过了头,心脏承受不住,被送到医馆去了!”
“啊?”苏夔愣了一下。
肖元元接着道:“第二名,因为就差一点便输给了第一名,心里不服气,拒绝上台领奖!”
苏夔顿了一下,道:“呃,这心情可以理解!”
肖元元又道:“第四名说,因为不是前三甲,不好意思上台领奖,所以,他就不上台了!”
苏夔无语了。
肖元元又道:“第五名说,连第四名都不上台了,他哪里有脸上台领奖,于是也拒绝上台领奖。”
苏夔笑了一下,道:“所以,只有第三名上台领奖?”
肖元元点了点头,道:“是啊,最后那个孤独的第三名,一个人站在台上,看着两边空荡荡的领奖台,一脸茫然。心里还想着,这明明是个快乐的时刻嘛!”
苏夔琢磨了一会儿,笑了出来,道:“如此说来,杨兄的这第三名,当是真真的好!第三名既不会树大招风乐极生悲,也不会榜上无名籍籍无闻。
哎呀,要是去年把这个笑话讲与杨兄听,他估计就没那么生气了!”
肖元元回道:“之所以闹出这个笑话,是因为比赛的人名利心太重。当然,为名为利乃人之常情,但太看重名利,终会闹了笑话。
故事里的那四个人,就是太看重名次了!若是输得起,放得下,自然不会被人看笑话!”
苏夔点了点头,道:“幸亏我只是太子舍人,不用参加大考,否则如今我也会在当中煎熬吧!”
肖元元笑道:“我觉得苏兄不会,苏兄为人豁达,定能看得开!”
不管苏夔是不是真的豁达,但人一旦被别人反复肯定某种特质,他自己便会不自觉地朝那个特质靠拢。
尤其是肖元元说这话时候,一脸的认真,不容置疑的样子。即便苏夔知道自己未必如肖元元说的那般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