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坚点了点头,独孤皇后心里一惊,道:“朝政要事,莫说旁人,即便是孤听了,也不敢将朝堂之上的话传出去!谁这么大胆,竟敢将朝廷机要透露出去?”
杨坚眯着眼道:“朕一开始以为是哪个臣子不当心,说漏嘴去,便让高颎逐一试探了一下。如此多事之秋,可试探下来,众臣的口风也都严紧得很。”
“那里在朝殿上侍奉的宫女太监呢?”独孤皇后问。
杨坚回道:“也审了,终于审出来,在中华殿有一个挑帘的内侍,与掖庭里一个宫女苟合,将此事透露了出去。”
独孤皇后松了一口气,道:“那二人竟将此绝密之事泄到宫外,合该杖死!”
杨坚摇了摇头,疲惫道:“可是朕查过,那是个低阶宫女,根本没有出宫的令牌,而且自灾情现世以来,她也根本没有出过宫。”
独孤皇后眉头又是一紧,问道:“那是不是她把这话说与别人听,这话是别人传出去的?”
杨坚叹了一口气,道:“与她平日里交好的姐妹也都查问过,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独孤皇后皱着眉头想了想,道:“这不对呀,她自己不可能把消息传到宫外,必是她把这话传给了另一个人,由另外一个人传到了宫外。
可若是她无意中说出来的,她身边应该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才对。这种秘闻既然能在坊间大肆流传,在宫中同样也可以。”
杨坚点了点头,道:“可偏偏就是这件事只有她知道,她身边的人竟然一概不知。即便是知道的,也反是从坊间听闻的。”
独孤皇后沉吟了一下,道:“那便只有一种可能了——”
杨坚看向独孤皇后,独孤皇后接着道:“这消息确实是她传给了另外一个人,由另外一个人传出了宫外,但是,她只告诉了那一个人。
她之所以告诉那一个人,就是为了让那一个人把消息传出去。她之所以不告诉其他人,是怕流言先在宫中流传,最终会查到她身上!
陛下,这个宫女居心叵测, 必有他图!”
杨坚一怔,点了点头,道:“伽罗说得对。”
独孤皇后急问道:“那宫女人在何处?”
杨坚叹了一口气,道:“她受不住刑,在御刑司撞墙而死!”
独孤皇后恼恨的捶着桌子道:“当真可恨!”
杨坚伸手抓过独孤皇后的捶桌子的手,轻轻揉了揉,“伽罗,掖庭那个地方,关押了不少以前犯事的官眷罪奴,本就不好管。可如今正是纷乱之时,这宫里万万不能乱呀!”
“陛下放心,”独孤皇后厉声道:“这掖庭平日里我都疏于管束,孤这就去查掖庭的名册,但凡有罪的决不轻饶!”说着便想起身回千秋殿。
杨坚拉住独孤皇后,道:“不急于这一时,丽华不是送了汤么,朕喝几口。”
独孤皇后摸了摸汤碗,“呀”了一声,道:“这汤已经凉了,孤吩咐人去热一下。”
二人正在说话间,忽有内监来报,说乐平公主前来探望。
乐平公主去千秋殿探望独孤皇后是常事,可是杨坚所居的甘露殿乐平公主一般是很少来的。
正在疑惑间,便见乐平公主带着白鹭子走了进来。
乐平公主行了一礼,道:“拜见父亲,母亲。”
“丽华,你怎么来了?”杨坚问道。
乐平公主接过一旁白鹭子手里的食盒,走上前去,慢慢打开,一一摆上了桌面,边摆边道:“女儿命人做了几样甜糕,本来是送于母亲的。
可我在千秋殿等了半日,都不见母亲过来,这糕放久了便不好吃了,听说母亲来甘露殿见父亲,所以便急着送到父亲这里来了。”
独孤皇后露出了一丝笑意,道:“还是丽华贴心,正好你父亲许久不曾用膳,先尝尝你的甜糕。”边说着,边将盛甜糕的碟子往杨坚处推了推。
杨坚低头看了看,花样别致,看起来十分好看,便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甜而不腻,清清凉凉。于是便一连吃了好几个。
一旁的独孤皇后看着眼里,心里也十分欣慰,也挑了两样花样好看的尝了尝。
乐平公主轻声劝道:“父亲,如今外面乱象频生,众臣民都指望着父亲呢!父亲可千万要保重自身,不然,母亲也跟着您受苦。这些时日来,母亲也都憔悴了许多呢!”
杨坚听着十分受用,伸过手去,一手拉着独孤皇后,一手拉着乐平公主,两手合为一处,微微叹着:“朕知道,朕知道!”
杨坚正欲落泪之时,一内监匆匆来报,道:“回禀陛下,晋王殿下急马送来了奏书。”
杨坚一听,放下手来,道:“呈上来。”
说罢那内监上前,交予杨坚的近侍,那近侍连忙将奏书递了上来。
杨坚看着奏书,心下顿时大喜,不由得拍案叫道:“好啊,此举甚好。”说罢抬头看向独孤皇后和乐平公主,将那封奏书给递给独孤皇后,道:“看看晋王,千里之外还记着朕这里!”
独孤皇后接过奏书,疑惑地打开,看完之后眉眼顿时舒展了开来,喜道:“这孩子一片赤心,为父分忧,当真难得。”
说着,独孤皇后便将奏书递于了乐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