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杨坚并没有想着就此放过她,而是道:“朕以为,你会求些别的东西?”
肖元元心想道:真是没完没了。
但还是开口应和道:“奴婢志小气短,让陛下见笑了!”
“朕听白鹭子说,乐平公主是想把你送给晋王,你明明跟着晋王去了江南,怎么又回来了?”杨坚问道。
肖元元有些不高兴道:“白鹭子怎么什么都说?”
“知无不言,乃是为奴的本分。”杨坚道。
肖元元道:“奴婢不是跟着晋王去江南的,奴婢是跟着晋王妃去江南的!”
“有区别么?”杨坚问。
肖元元道:“有。”
“行车途中,我跟晋王妃所处的时间,跟晋王妃与晋王所处的时间差不多!而且奴婢不喜欢晋王,所以跟晋王妃在一起的时候,晋王妃大都是把晋王支出去的!”肖元元道。
杨坚与独孤皇后顿时愣了,肖元元的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独孤皇后疑问道:“你不喜欢晋王?”
肖元元笃定的点了点头道:“是。”
“为何不喜欢?”独孤皇后一向看重这个二儿子,不由得疑问道。
肖元元回道:“晋王殿下确实是个好夫君,对王妃好的不得了。做事也勤勉,常常在劳心苦力,在府衙一待就是整天。可他对我不好呀!
天天对我冷言冷语,还指使我做东做西。
我本是去江南是公主派我照顾王妃身体的,可他要解封江都城,我用我开的酒楼,走街串巷赔钱——给他做宣传。
他要宴请江南名士,我一字一句教萧珏怎么给他撑场子。
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他又要派我劝说什么智顗大师,智顗大师是谁呀,他下不下山关我什么事呀!”肖元元抱怨道。
“许是他看你聪明能干,所以才倚重你的吧!”独孤皇后为自己的儿子辩解道。
肖元元苦着脸接着道:“地里的驴也不会只干活,不吃草吧!皇后娘娘都知道提醒陛下赏赐东西给我,晋王殿下是啥都没给呀!连好听话都没说几句,要不是晋王妃对奴婢好,我早就跑回来了!”
独孤皇后有些失语,想了想便叹了一声道:“听说你回京之后便病了,也是苦了你了!”
肖元元“哎!”了一声,道:“还是女人知道怎么心疼女人!”说完还故意瞥了杨坚一眼。
这话说的即无礼又放肆,独孤皇后却没有生气,许是觉得有些疲累,独孤皇后道:“罢了,坐了这许久,孤也有些撑不住了,丽华,你也回去吧。”
乐平公主闻言,道:“是,那改日再来看母亲。”
然后向杨坚拜了拜,便径直走下台来,没有说话,一路向殿外走去。
肖元元连忙向杨坚与独孤皇后拜了拜,向殿外跟了上去。
乐平公主坐在轿辇上,脸色黑青一片,肖元元不敢吭声,在一旁跟着,直到宫门口,乐平公主登上马车,肖元元正欲上车时,乐平公主回过头来,道:“你走回去!”
说罢,头也不回进了车内。
肖元元一脸的惊讶,直到马车徐徐向前她才反应过来。肖元元不知道乐平公主在想什么,只觉得心里有块地方像是塌了下去。
肖元元一急,跟上前去,跑到马车一侧,用手拍打着车窗:“公主,公主——”
乐平公主转头看了看那窗子,没有理她。
肖元元跳着叫道:“公主,我倒底说错什么了嘛!你确实告诉我宫里不能乱说话,我也不想说话呀,可是陛下与娘娘问话,我不能不答呀!”
“你没说错话!”乐平公主道,“你每一句话说的都很好,连本宫都分不清你哪句话是真心,哪句话敷衍!本宫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看你,你自行回府吧!”
乐平公主的声音辨不出情绪来,肖元元愣了一愣,只见那马车已徐徐向前,越走越远。
肖元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追上去,伫立良久。
回到府里她能怎么说?肖元元从来不是一个坦诚的人,对人对事皆有扮相,她自小便学着装成什么样子,会让眼前的局势对自己有利,可这次又要怎么解释呢?
从来没有过的疲倦感漫至全身,肖元元四处张望了一下,慢慢地向着公主府的反方向而去。
车外终于安静了下来,乐平公主一路无话,直到公主府门前。
下车走向府门,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乐平公主向后望去,却没有看到肖元元的身影。
她向一旁的侍婢问道:“元元呢?”
那侍婢回道:“回公主,肖娘子没有跟上来!”
乐平公主怔了一怔,道:“派人去找!”
“是。”
肖元元走到了贤文馆,看着店门怔了怔,上次到这里还是去年九月间,如今已是次年七月,想不到时间竟过得这样快!
肖元元进得店内,心中实在太乱,便跟店家要了一个二楼僻静处,点了两壶酒来。
肖元元此时太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沉淀一下,虽说人生如戏,但戏太多,心总是容易累!
乐平公主说,她不知道该如何看她,肖元元何尝不是,她又要以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乐平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