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家父?”谢洹担心谢行被他前面一番操作气出好歹,眼下只能来问程璟。
程璟知晓他在担忧什么,于是回道:“你放心,谢将军已经知道其中谋划,你的家人也都妥善安置,这次妘家安排的乱局也已经清理干净。”
他说这话时神情平淡,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却又总让谢洹觉得有些不对。
当谢洹在宫门外见到齐满山时,看见他满身的血渍,才明白或许刚刚京都才结束一场比腥风血雨。
“你猜的没错,妘家暗中养了兵马,打算在你们威逼陛下之后出来示威,你若真与他联手,只要咬死了不是反叛,随便找个借口,皇帝陛下顾及你二人手中兵马,也不会轻举妄动。
只是妘家似乎打算把这顶帽子扣给你,他大约没想到你始终是本宫的人。”
程璟看向谢洹,他神色严肃。
谢洹再次察觉到他情绪不对,这时齐满山冲着二人走来行礼。
“末将见过殿下,见过将军,此次反叛多亏有殿下指挥。”
谢洹打开车窗对着齐满山点了点头,又冲外看,看见不少将士在搬着一具具尸首。
“齐将军一路赶来,近几日又辛苦,不必在这候着了。”程璟在车中淡淡开口。
齐满山道了声是,随后恭敬退下,眼看着他家将军和太子同乘一辆马车入宫。
如今已经是深夜,在银州时他便听到一些风声说他家将军其实去太子的情儿,到了京都这种言论更是多了许多,甚至是今日午后他刚抽出些时间让人调查,结果手下拿了十几个话本子,明里暗里写的全是他家将军和太子的那些事。
齐满山心情复杂,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家将军是下面那个。
东宫之中。
谢洹去了汤池沐浴,一
旁伺候的小太监恭敬捧着他的衣物。
“殿下近几日心情不好?陛下的身子如何?”谢洹撩着水灾身上擦洗问道。
小太监低着头,想着自家主子近日的状态心头发酸:“回将军,殿下近日忧思难眠,已经几日没睡个好觉,陛下的身子也越发不好,再加上江公公说这几日殿下见了血腥,胃口也不好,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好几日没怎么吃饭了。”
谢洹听的眉心紧蹙,匆匆洗漱好,衣服胡乱穿了穿,便进了芳华殿。
程璟听到动静,抬眸看见谢洹领口凌乱,皱眉道:“没点规矩,成何体统?”
谢洹不管不顾向他走进,伸手去抱他,放在手中颠了颠:“确实是瘦了。”
谢洹这人没规矩成性,就这样敢当着一殿的宫人将程璟抱了起来,抱还不够,又在手中将程璟癫了几下,咧着嘴说程璟瘦了。
程璟卸下了疲惫,缓缓开口:“谢卿在战场上会不会怕?”
谢洹淡淡:“会怕,每次都怕再也回不来,所以臣把他们都杀了。那些人像是杀不完一样,臣浑身的血,手里的枪都会打滑,有人杀着杀着甚至会分不清敌我,只要靠近他的人都是敌人。
殿下这次是亲手杀人了?杀了多少?”
程璟感受着背部一拍一拍的动作,突然就释然了,他扶着谢洹的肩膀与谢洹对视:“不值一提。”
“听说殿下最近不好好睡觉,也不好好吃饭,才抱着这么轻,身上的肉都没了。”
程璟不语,只是盯着谢洹那张脸看,他的思绪突然回到许多年前,让他问出了一直埋在他心底的那个疑问。
“谢洹,你是从何时对我存了那种心思?”
直接喊他的名字,你我相称?
谢洹抬眸看了程璟一眼,想了想找
了个说法:“崇元三年,殿下在南风倌怒斥臣,臣那时便觉得殿下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人,比那个房间中的所有人都好看。”
谢洹还没说完,程璟便一脚将谢洹踹了出去:“你混蛋!”
他那时才多大,谢洹怎么就敢对他有那种心思,他简直不是人!怪不得落崖那几日和日后,他一直……他一直……喊他喊元熙,还要什么亲亲他,他竟然!
纵然是以冷静克制自持的太子,程璟此刻也涨红了脸,一副又恨不得把谢洹打死的表情。
“您让臣说的。”谢洹恬不知耻,继续厚着脸皮耍无赖。
这个人怎么这样!程璟只觉得震惊,心绪凌乱,随手将手边的茶杯扔向谢洹。
谢洹准确接住,在程璟手指触碰的地方故意亲了亲。
程璟蹭的站了起来,双拳紧握,指尖发烫,瞪着谢洹道:“还给本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