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洹上前两步,默默接近了程璟。
谢洹确实变了跟多,时间将他雕刻的更加分明,他整个人已经长开,肩膀比以前更宽,身上充斥着强悍的力量感,同时周身的气度带了几分深不可测的味道。
两人之间除却谢洹假死之后没了书信来往,之前是一直有交流的,且是谢洹极不要脸地说他想太子殿下,给太子殿下画各种活色生香的小贴画,哭唧唧说着他想人家。
那种东西根本没办法给第三个人看,程璟每次看罢都要把信烧了才行,就算给第三个人看了,那人也不会相信信上的内容是如同杀神的谢洹所写。
程璟看着身边似乎像是不认识他似的谢洹,突然觉得给他寄信的那个人不是眼前的这个人。
勤政殿内有皇帝在,两人就连一个视线都没多给对方。
皇帝说了要给大军准备庆功宴,谢洹陪着皇帝说了一会话才从勤政殿出来。
他从勤政殿出来便一直盯着走在前方的程璟,他犹如在看一个想了很久的猎物,在猎物回头之际又掩藏的极好,装作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这些年他不仅在打仗,也在皇帝派去驻守各地的官员之间周旋,早就练就了一副随时切
换不同皮相的本事。
当然大部分时间还是那些官员看他的脸色行事,只是他难免要维持一个和善的表面,不能把那些人给吓死不是?
“谢卿。”程璟回头喊了谢洹一声。
谢洹格外正经应了声殿下,等着程璟继续说话。
他其实早就等不及,但这么多年都等了,他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好东西慢慢得来才有意思,要是一下子就得到,反而会很容易失去兴致。
谢洹身上带着明显的疏离感,好像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程璟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问的其实很多,尤其的屠城的事,他虽然知道有时候有些事是必不得已为之,但谢洹不应该是那样残忍的一个人。
他要比崇元帝仁慈,不仅对天黎的百姓仁慈,连带着对谢洹征伐的那些人也仁慈。
如果是在太平盛世,有一个仁慈的皇帝是天下之幸,但现在是在天黎统一的时候,程璟的仁慈反而会让有造反之心的那些人觉得他好欺负。
他们之所以不敢出手,一方面是皇帝还在,另一方面的瑛镞军的震慑。
两人几年后第一次见面没说几句话,说的也全是一些场面上的寒暄话。
两人分开
后,谢洹咬了咬牙,脸色极臭回了谢府。
这次谢洹回来,皇帝隐隐感觉到了谢家与往常的不同,他的身子自从中毒后,近些年越来越差,现在瑛镞军势大,他担忧他的儿子继位后无法掌握军权,心里有了杯酒释兵权的心思。
三日后的庆功宴上,皇帝亲自下场感谢了谢大将军,谢大将军被皇帝的坦诚相待感动的老泪纵横。
谢洹表面上感动,心中却不屑,看透了老皇帝的心思,想要他的权门都没有,他这辈子怎么可能再去青州做个空头王爷?
谢洹应付完皇帝,兀自那些酒杯一杯一杯的灌自己。
大家见他周身的戾气,只敢去给谢行敬酒,没人敢靠近他。
谢洹一双鹰隼般的双眸始终在那抹高贵的身影上,他的存在感太强了,即使大家刻意不去关注他,但他就像是天然的磁石,吸引着每个人的目光发现他在盯着太子殿下看。
程璟被谢洹盯的微微蹙眉,他干脆走到谢洹面前:“谢卿喝醉了,不如去偏殿换身衣裳。”
谢洹身上带着血气,他又喝了酒,一些胆小的大臣生怕谢洹犯浑站起来把太子殿下给揍了。
可谁曾想谢洹闻言竟然真乖乖的站了起
来,抬脚往偏殿走,那模样别提有多听话了。
一句话让谢洹乖乖行动的人之前可以说极少,谢夫人算是一个,太子殿下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帝见到这一幕眯了眯眼,对着谢行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继续套路为他征战一生的大将军。
自然有人伺候着谢洹换衣裳,他冷着脸,看的伺候的宫女胆寒,吓得哆嗦,一件衣裳穿了许久。
谢洹觉得无趣,对着宫女说:“去把太子殿下找来。”
宫女本想拒绝的,可看到谢洹冷厉的视线后拒绝的话生生卡住,只能抖着去请人。
江福在接收到发抖的小宫女的意思后只能告诉他家主子。
程璟闻言眉心微皱,不过还是起身去偏殿找谢洹。
程璟到时,谢洹正斜坐在偏殿之中,毫无规矩地眯着眼打量他。
他身上的衣裳没有穿好,领口半敞,露出健硕的胸膛,一路下去是结实明显的肌肉。
谢洹一头墨发随意且凌乱地散落在身后,他的双眸中带着酒气,如同一头危险的恶狼。
谢洹见是程璟推门而入,他直起身子,缓缓站起,声音低沉喊了声殿下。
他杀的人太多了,他这几年一直在杀人,他夜晚做梦
都是血糊糊的一片,他的眼中鼻腔中满是鲜血,见到程璟好像才让他闻到了冰雪消融的味道,眼中有了别的颜色。
程璟这次没喊谢卿,而是察觉到谢洹的状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