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勤政殿离开后，谢洹没立即离开皇宫，他跟在程璟身后，去了东宫。
谢洹原本以为皇帝会把程璟留下来，至少说点什么，皇帝却神色带着些微的疲惫让所有人出了勤政殿。
“谢卿，你怎么看？”程璟面上冷淡，让人看了觉得他不太高兴。
谢洹仍旧像几日前那样，站在他身后，谢洹想了想，做出思考的模样：“感觉是个圈套，这次刺杀下来，刑部尚书和吏部尚书牵连其中，后宫和前朝同时出了乱子，即使他们刺杀不成功，也够陛下忙一段时间了。”
何况皇帝疑心病重，不知道又要怀疑谁，不知道谁家又睡在了刀尖上。
程璟轻笑，没计较谢洹语气中的无礼的意味，他点了点头，敏锐的和谢洹想到了一处，说道：“父皇封了出入京都的路，钺人此刻没办法离开，父皇是想对钺人发兵。”
他说话时，视线不看谢洹，而是越过皇宫的重重围墙看向北方。
“谢卿知道父皇的想法吗？”程璟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谢洹。
程璟在谢洹身上感受到了超乎他这个年龄该有的深沉和复杂，他逐渐感觉到了曾经和谢洹相处过程中的异样感在什么地方。
谢洹似乎总是用一种审视甚至灵魂高处的
目光看着他。
程璟总觉得谢洹想要说什么，却又因为什么原因压抑着不肯开口，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错觉，所以他总是问谢洹。
“知道，殿下，这是天黎该走的路，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只要天黎一统这片大陆，日后的百姓们便不会再受战乱之苦，到时候殿下做一个明君，臣为殿下守着这个天下。”
谢洹心想只要有他在，谁也不敢乱，至于他百年之后，便是下一代人的事，他只需要做好他的事。
程璟恍惚注视着谢洹说出了那么一番令他心神激荡的话，谁说谢元初是个纨绔，他明明有自己的想法。
程璟低低喊了声谢洹，他不知道喊这一声的意义是什么，他只是想喊一喊谢洹，听他嗯一声，或者听他问“怎么了？殿下？”。
谢洹如同程璟想的那样转头看着程璟嗯了一声，面带疑惑，似乎在询问程璟有什么事。
时间还早，程璟尚且还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正直高尚的君王，他所接触到的弄臣手段顶多的皇帝对谢府的忌惮，以及一些敌我之间的皮毛，现在突如其来让他看到不择手段，谢洹不觉得程璟接受不了，只是需要一定的时间。
也像谢洹想的那样，程璟接受所用的时间比谢
洹想象中的还要少，他天生就是做皇帝的料，有仁义也不蠢慈悲，不然谢洹也不会这么舍不得杀他，甚至拼了命护他。
谢洹看着和他比起来有些单薄是程璟，抿了抿唇还是说：“臣信赵家没有不臣之心。”
程璟嗯了一声，他抬头看向谢洹：“你去把证据找出来。”
谢洹离开皇宫后没回谢府，也没回监卫府，直接去了城中找到了正在捉拿刺客的城防军。
十公主还是找到了，救走十公主的那位江湖高手死在了城防军的围困下。
他就再是高手，在绝对的数量压制还受公主拖累的情况下，还是没坚持住死了。
是，死了。
谢洹看见那死人后脸色难看，他上前冷眼看向眼眶发红，瑟瑟发抖可怜的不行的小公主。
小公主带着颤音，声音有些软的质问谢洹：“你们想做什么？”
谢洹将跌坐在肮脏泥泞的地面上的公主提起来，一言不发带着人离开。
城防军的人见状要拦下，谢洹则是脱下了他的玄色外袍，将小公主整个人裹在外袍中，抱起小公主说道：“去回禀陛下，人我带走了即可。”
九皇子和十公主本来就是要他解决，他直接带走反而省了皇帝的麻烦。
谢洹带着人离开，徒留
下城防军在原地面面相觑，也只能让人去回禀陛下。
监卫府这边又收了一具尸体，说是那日救走钺人十公主的人。
卫综名人将尸体抬入停尸房，让人从男人身上调查这人的来历。
赵宣已经被换了一个单独的牢房，这几天卫综只给他喝了一些水，只要保持他还活着就行，至于他舒不舒服，不再监卫府司的考虑范围内。
赵宣被绑在木架上，他低着头，脑袋昏昏沉沉想着他还真是和卫综不对付，这监卫府他不知道进来了多少次，只是这一次他不敢确定他还能不能出去？
正当他满脑子幻想着山珍海味时，嘴里不自觉也嘟囔了出来，丝毫没有发现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男人。
卫综单手抬起赵宣的下颌，让赵宣半阖的眼看向他，他眸中带着化不开下阴寒以及那么一丝丝的厌恶。
不知道怎么了，那厌恶虽然只有一丝，赵宣就是看到了，他轻笑一声，无所谓道：“是是是，我是个让人看着恶心的废物，不劳卫大人口舌，我知道。”
他几天没吃饭，说出的话虚虚弱弱却重重地砸在了阴寒的监卫府司心上。
卫综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被猛地被人用拳重重一击，他怒哼了一声，死死捏住赵宣的下
颌。
赵宣疼的呲牙，终于全部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