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钺人进京的日子,他们那车马前前后后占了中元道大半条街道,引得天黎百姓围观了半日。
街道两侧楼阁里百姓们个个伸出脑袋,想要看一看钺人最中间那辆豪华的马车中坐着的人。
钺人这次的负责人也就是领头人是六皇子郗沨,他们一行共一百二十人,连带着主子下人,另外还有五百的兵甲护卫,只是那些护卫是不能入城的,只能跟着京畿大营走。
这次钺人来的皇族除了六皇子,一并还有八皇子郗??和九皇子郗夙以及十公主郗月。
九皇子和十公主便是程璟嘴里所说的为谢洹准备的双胞胎,也是谢洹记忆礼的那一对龙凤胎。
两人此刻就坐在钺人队伍里最豪华的那座繁华马车上,气度仪态自然是尊贵,长得也娇贵,不是普通贵族能比的,只不过车帘紧闭,百姓们看不见。
负责接待他们的是司宾府的人,按礼说是该让个皇子去,但皇帝就程璟一个太子,只能让程琅过去,就是程琅也是皇室稀缺的根苗,皇帝也不太情愿,但总不能让程玹那个草包去。
钺人自跨入京都便同时被几波人盯上,明面上有司宾府和城防军,暗地里
有监卫府和乌羽卫。
谢洸安排的人隐在闹市中,他也早得了谢洹的令,在使馆里安排了两个人手,为的就是监听。
天气愈发冷了,早晨偶尔会起一阵大雾,伸手不见五指,人出去一会,头上便能挂一层的露水。
“殿下醒了吗?”谢洹来到程璟门外,看着小宫女问道。
小宫女恭敬俯身回答:“回将军,今日不用上早课,殿下可以多睡会。”
谢洹听罢点了点头,他转身让小宫女去拿来一个。
手炉
小宫女毫不犹豫地去取,不一会拿了一个手炉过来。
谢洹捧着手炉将芳华殿的殿门打开一条缝,斜身进入殿内。
守门的宫女太监互相看了一眼,皆默认了谢洹的行为。
内殿守着的几个宫女太监猝不及防见到谢洹先是一惊,反应过来习惯似的轻松了口气。
谢洹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起身。
起到一半的江福又硬生生坐了回去。
殿内虽然烧炭但烧的不多,又要注意通风,到了早上,房间里的热气已经凉透。
谢洹走到程璟床帐前,轻掀开床帐,整个人闪了进去。
就是这么快的速度,还是带进了一些冷风。
缩在明黄床褥里的程璟皱着
鼻子往被子里又缩了缩,只剩下一个毛茸茸的脑袋,他将自己裹得像只蚕蛹。
谢洹身上带了寒气,没太靠近程璟,但他手上早就被手炉烤的热烘烘一片,他找出一条缝连着手炉塞进了程璟怀里,半跪在床边轻声缓声语气带着哄骗的味道说:“殿下抱着睡。”
程璟模糊中似乎听见了谢洹的声音,他哼哼了两声,微微动了动,肚子处又传来热意,便下意识伸手去摸。
谢洹还没来得及把手从程璟的被褥中抽来,便被一只温润抓个正着。
过了一会,他才从被褥中出来,将程璟的被褥掖了掖,起身走了出去。
程璟怕冷,以前喜欢让他抱着睡,不让他抱的时候,倔强着不肯问宫人要个手炉,他沉默隐忍着,也就爱他爱到骨子里的谢洹看出来这人的自虐倾向。
做个皇帝还要装着克制,将自己过得像个苦行僧。
谢洹在院落中拿着“银蛇”练了半个时辰,芳华殿的殿门才打开。
程璟坐在床上低首看着怀里的月白锦罩的手炉,转头问正在忙着让人准备伺候他起身洗漱的江福,问道:“这东西是你放的?”
江福笑着摇头,他是不敢的,将手炉是
谁放的这件事说了出去。
程璟听是谢洹,又多看了那手炉两眼,两瓣淡粉的唇抿了抿,抬手将还温热的手炉递出去说:“冷了,去换一个热的来。”
江福接过手炉,忙去换个热的来,他怎么就没有谢将军心细?他怎么就想不到给殿下早上再准备一个手炉放入被褥中?
院子里,谢洹收了枪,将因为练枪而生出来的薄汗收拾了才来找程璟。
他带着一身热气来到程璟面前,程璟正在宫人的伺候下穿靴子。
谢洹两三步走过去,弯腰俯身半跪在程璟面前,接过宫人手里的靴子,又看向程璟脚上已经被穿好的足衣,便上手摸了摸程璟的足衣。
猝不及防,程璟一脚踹在了谢洹肩上,半带着愠怒吐出了句没规矩。
程璟这一脚没踹动谢洹,谢洹仍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无奈开口说:“臣只是觉得您穿的单薄,外面天寒,一会您该脚冷了。”
一旁的宫人不敢说话,一开始可能还看不出,时间久了,大家隐约觉得谢将军对待他们主子确实过于没规矩了,但谢将军又时时刻刻想着顾及着他们主子。
殿下都管不住的谢将军,宫人们心下明镜一样,谁也
不敢多说一句,多传一句不得体的话。
程璟越发看不懂谢洹这个狗东西,好的时候像化了一样,浑的时候气的人牙痒痒。
“殿下就是气臣没规矩,也请照顾好您自己,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