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圣上的逼人威压,朱逸之感觉此刻的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可若让他放弃凌未希倒不如直接下旨杀了他,谨慎思虑再三后,他坚定的开口。
“回圣上,微臣与朱华郡主的亲事整个东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原本微臣以商户残废之身入仕为官已让人诟病。如今身为朝堂官员便代表着朝堂颜面,若做出背信弃义之事恐怕会被口伐笔诛、让朝廷蒙羞、让百姓误认为圣上识人不明啊…”
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字字泣血,将此事捧至最高处,不给圣上也不给自己留有半点余地。
圣心不悦,他实在不知那凌未希究竟给他灌的什么迷魂汤,堂堂八尺男儿竟自甘堕落,入赘为婿!
“罢了,你既执意如此朕也不再过多劝说,下去吧。”
“谢圣上,微臣告退。”
圣上冷眼瞧着他恭敬离开,没想到这朱逸之竟与凌天启是一样,敢当着他的面耍滑头。
还果真应了那句『一家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想到再过一个月后凌天启夫妇也会回京了,每每想到那个油盐不进的二货,圣上心里就无端的烦闷起来。
他用力捏了捏眉心,在额间留下一道醒目的红印,德胜大内侍瞧见了立刻上前。
“圣上,让奴家帮你按按头?”
圣上闭眼不语,德内侍便上手为他按头舒缓,力度轻重极为适宜。
“嗯~你这手艺真是不错啊…”
德内侍笑了笑,“圣上,您还在因威远将军回京一事发愁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圣上没好气的。
他与凌天启真心相交二十余年,他眼已从年少不更事到成熟稳重了,可那人骨子里依旧是从前那个混不吝的二货!
他从来拿他都没有办法,常常被他气得胃疼,可他时时刻刻都想保护他,不愿让他参与到任何危险之中来。
如今他虽身为九五之尊,可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既然奈何不了凌天启,就只有从他女儿身上寻找办法了…
“德胜啊,内务监礼司给凌未希的嫁衣做好了吗?”
“奴家昨儿还问了一嘴,估计再有一月才能完工。”
“一个嫁衣而已,怎得这般久?”圣上很不满。
德胜解释道,“太后娘娘的生辰在五月初,绣房得先紧着太后,有些忙不过来。”
想到太后的生辰、再想到届时凌天启也可能会出现,圣上的头又疼了。
海棠院
凌未希刚从冷三那得知了早朝之事,便看到桠桠递过来一封密信。
她刚要伸手接,桠桠又收了回去,“主子,还是让属下来帮你打开吧。”
这封密信是一个小乞丐递给她的,桠桠怕有诈便擅自启封,查验无异才再次递给她。
凌未希接了过来,纸上清冷孤傲的字迹一瞬间就让她想到了一个人——章悦薇!
只是,这怎么可能呢?
她带着疑惑看完了信,竟然真的是她,章悦薇邀她三日后在一个茶楼相见!
这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她干嘛要去?
不过本着你来我往的基本礼貌,她决定还是回信两个字——不去!
才拿起笔,妙妙就走了过来,“小姐,墨荷院那边出事了。”
“怎么了?” 停笔了一秒。
“昨晚下了整夜的雨,老夫人夜里几经折腾才睡好,晨起墨荷院的奴婢为了让她多休息也就没去叫醒,一直到二小姐请安时才发现老夫人不是睡着而是昏迷不醒。”
“哦?竟还有这种事?”凌未希抬头看着妙妙,“这会儿醒了吗?太医怎么说?”
妙妙表情欠欠的,“太医还没来呢。”
一旁的角角眼睛忽闪忽闪的,“那岂不是到现在还没醒?小姐,我们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凌未希瞪了眼角角又看向妙妙,“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据说是二小姐自作主张,直接让无眉为老夫人医治,哪知老夫人迟迟没醒,实在瞒不住了才去通知了府医。”
凌未希点点头,她知道无眉身为巫医有数种法子让老夫人瞬间清醒过来,可无眉却什么都没有操作任凭凌未敏吃瘪。
这一切还得从上巳节那天,她与萧怀庄摊牌之事说起。
原来无眉之前帮老夫人缓解疼痛一直全是萧怀庄的示意,他以为两人祖孙情深想帮忙,不料却好心办了坏事。
在凌未希明确要求下,萧怀庄便让无眉不再帮忙了,而她从亲哥那再一次拿了损肌散,让冷三亲自下在了老夫人的参汤里。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场小雨就让她昏迷不醒,难不成是她下得太重了?可她只让冷三下了一小丢丢啊?应该不至于吧?
不行!她得亲自去瞧瞧,绝不能让人发现什么端倪!
最重要的是,凌未希留着老夫人将来还有大作用,绝不能让她提前就死了。
“妙妙去备些上好的补品,一会儿我们去墨荷院瞧瞧。”她开口道。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
凌未希在纸条上洋洋洒洒的写下『不去』两字,然后直接将信交给桠桠让她递出去,自己则带着婢女浩浩荡荡的前去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