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清月姑娘准备上场的时候,雅间的门突然被敲响。
周尧估摸着时间,侧头看向疏影,略一停顿:“劳烦姑娘去开一下门。”
疏影起身打开门,门口立着一位身穿黑衣的男人,这人容貌俊逸,脸上却面无表情,尤其那双眸子仿佛看死物一般,没有任何波动。
玄一颔首走进去,瞧见周尧左拥右抱有一瞬间的发愣,敛住眼底的起伏神色,开口禀告:“公子,事情已经办妥当。”
周尧满意地看着底下场面,声音带着几分飘然:“既如此,坐下看戏。”
玄一对着方辞礼拱手行礼,在他对面落座。
清月此刻上场表演,身穿一身红色的衣裙,鞋子上带着铃铛,她借力直接落在一张大鼓之上,嘴里唱着小调,随之起舞,脚落在鼓面之上却没有什么声音。
孟国城外。
蓝启钰瞧着将士抬粥走出来,一群百姓立马蜂拥而至,将他嘴里的话淹没在喧闹之中。
将士见状直接拔出刀,对着难民恐吓:“谁敢上前,刀剑无眼!”
“不要拥挤,排好队!”
蓝启钰正满意将士的举动,人群之中突然出现一道苍老的声音:“你们这群当官的,哪里知道我们的痛苦,家没了,孩子也没了……如今还拿着刀威胁我们!”
这一番话如同石头砸入水中,惊起一片水花。
“是啊,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还给我们这么稀薄的粥!”
“有刀了不起!”
蓝启钰紧皱着眉头,看着愤然地难民,为了稳住局面,只得微微皱眉,故作姿态:“孤乃孟国太子,尔等谁敢造次?”
他垂眸瞧着面前的百姓,语气渐渐软了几分:“大家有序排队,孤会让大家得到妥善安置。”
一位衣衫褴褛的老人,杵着拐杖看着他,不禁冷笑道:“安置?自从决堤以来,敢问朝廷,可有拨款赈灾?可有派去大夫给我们诊治?”
老人浑浊的眼中蓄满了泪水:“我家老婆子病死在路上,我的儿子被冲走,孙子也被溺死,而你们呢?”
“你们在哪里?假惺惺地在这里给我们施粥?”
老人将手里照得出人影的粥丢在地上,眼泪也随之滑落:“您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我老头子配不上吃你的粥!”
“就是,我们不吃你的粥!”
蓝启钰看着地上的碎碗,抬手想阻止,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瞧着时辰,甩袖吩咐:“你们施粥,孤还有要事!”
他还不信了,饿极了,谁还会嫌弃这粥?
将士眼底闪过莫明的情绪,最后拱手道:“是。”
蓝启钰踏上一旁的马车,想到今日的花魁之争,凉凉的睨了一眼马夫,冷淡开口:“去鸳鸯楼。”
“是。”
马车驶入城门,没多久人群之中跑出一个人,一边跑,一边嚷嚷着道:“江湖上的医仙在那边林子坐诊施粥呢!”
地上坐着一个瘸腿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希望,费力撑起棍子,急忙追问:“什么医仙?”
“就是江湖上说的那个医仙,南神医!”
男人瘸着腿又问:“人在哪里?”
一群人都往那边林子跑,朝廷的粥棚面前已然没有多少人。
此事正是周尧暗中吩咐南梧出面所做,让张乔松拿着她的玉佩前往当地的铜雀台,将存粮支出一部分用来赈灾。
竹林之中,竹叶斑驳的落在南梧的衣衫之上。
他带着斗笠端坐在桌子面前,旁边几个人正在熬粥,施粥的都是不曾在孟国露面的玄字八人。
南梧侧眸瞧着白粥之中加着麦麸,唇角微勾,将手搭上难民的手腕上。
鸳鸯楼。
此刻正是投花的环节,两个人各有千秋,怜月仿若出尘的莲花,而清月则就像盛放的牡丹。
周尧瞧着清月悄然离去,而就在此时,对面的雅间住进了人。
她轻笑一声,缓缓起身道:“两人不分伯仲,想来分数不过几分差别。”
方辞礼低头思索,半晌笑了笑:“或许,怜月姑娘险胜清月。”
周尧挑了挑眉:“哦?何出此言?”
方辞礼目光落在底下的一群人,声音清润道:“一双三寸金莲惹得高官欣赏,底层的人,也会争相追捧。”
周尧双手搭在栏杆上,默然不语,半晌侧头道:“走吧,接下来的乐子不适合我们看。”
方辞礼抬眸望向对面,又侧头看紧闭的窗户,点头应答道:“确实。”
三人趁着人多离开鸳鸯楼,周尧并没有直接离去,而是抬步走向斜对面的天下汇。
方辞礼瞧见她的方向,便明白她心中所想。
不适合他们现场看,但是在天下汇也能看。
正巧天下汇刚好能看见鸳鸯楼的全貌。
周尧要了一间雅间,正对着鸳鸯楼门口,随意点上数道孟国的特色,提起衣摆走上去。
缓缓推开窗户,微风习习,她侧头问道:“那件事办妥了吗?”
玄一眉梢微扬,点头答道:“属下已办妥。”
周尧倚在窗前,轻笑一声:“那便好,孟国决堤一事,倒是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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