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的胜利,比所有人都预料的快,更是人人称赞牺牲最少的战役。
周尧对这些言论不予理会,至于世人如何说她,她不在乎,她只在乎如何让自己的子民安居乐业,如何让粮食大产。
第二日,她褪下龙袍,独自一人走在街道上,两边都是百姓对昨日那场战役的描述。
镇远侯的那支军队,她任由他们去留,有的解甲归田,有的便新编入嘉州镇守的军队之中。
至于镇远侯和那个遗腹子,三日后斩首示众。
那孩子她昨日亲眼见过,眉目颇像安王,长得确实有点可爱。
可惜,她极其讨厌安王的眉眼。
寻了一个茶摊坐下,静静听着这些百姓唠家常,从镇远侯兵败,到谁家男子中意谁家姑娘。
她支起头饶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抿一口粗茶。
这样的日子极为安逸,平淡。
玄一撑着一把伞寻到她,却并未说话。
周尧示意他坐下,抬手招呼小二叫了一碗茶。
玄一将伞靠在一旁道:“还以为您在城楼呢。”
周尧眉眼浅淡的瞥了一眼天空,不知何时下了朦胧的细雨。
“坐在这里喝盏茶,惬意。”
玄一看着自己面前粗茶,将信将疑的端起喝了一口,品味道:“似乎确实不一样的味道……”
他端着碗笑了笑,补了一句:“陶婉装茶,确实少见。惬意。”
周尧冲着他挑了挑眉,随后轻声道:“是啊,嘉州日后会更加平静。”
她顿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道:“可传来消息,那两州在镇远侯占领之后,如今具体什么情况?”
玄一默了默,从衣服之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她道:“这是无影司传来的消息。”
周尧迫不及待地打开看起来,素手渐渐捏紧纸张,逐渐将书信捏成一个圆球,冷声道:“去县衙。”
玄一丢下钱,打开伞问道:“您想去看镇远侯?”
周尧紧捏着书信,声音寒凉:“强抢民女,甚至将女子送入军营,让将士轮番……”
一字一句道出,她的脸色愈加铁青,双眼闪烁着怒火:“朕要剥了他的皮!”
语罢,她快步往大牢走去,玄一只得加快脚步跟上道:“镇远侯掠夺了两州的诸多银钱,致使大量商户破产。”
周尧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气的胸前起伏:“很好。”
她一边走一边问:“谢氏二房呢,可寻到证据?”
玄一点头答道:“寻到谢淳与镇远侯有书信往来。”
她眉心紧蹙又问:“将二房的资产清点清楚,另外此事大房可有牵连?”
玄一摇了摇头答道:“此事谢氏大房无参与,据说两房早已势同水火,另外,镇远侯掠夺的钱财有一本账本。”
周尧泄了一口气,脸色好看许多,叮嘱道:“有账本便好,镇远侯的钱财理清楚,到时候掠夺的还需要由朝廷还回去。”
这是她的罪过……让两州百姓深处水深火热之中。
两人到达大牢的时候,雨势渐大,落在地面砸出水花。
周尧由人领着走进阴冷的大牢。
一阵阴风吹过,一只老鼠在角落吱吱叫着,恶臭的味道散发在整个空间,两旁的囚犯都叫嚣着冤枉。
狱卒将她领到最里面的牢房,热忱道:“小的就在不远处候着。”
玄一护着她走进牢房。
镇远侯此刻全无昨日的意气风发,四肢上着重镣,脖子上的项圈显然小了一点,让他吞咽困难。
一头散开的花白头发将面目遮掩住,他听见声响,茫然抬起头,用手将头发拨开。
镇远侯瞧见是她,不禁身姿坐直道:“还以为再相见已是刑场,老夫身上还有女帝值得亲自跑一趟的必要?”
他抬起手,将镣铐冲她示意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老夫会落在你这么一个毛丫头的手里。”
他长叹一声,突然低声笑了笑:“成王败寇,老夫也无话可说。”
玄一拿过长板凳,拂去灰尘放在她身后。
周尧款款坐下道:“好一个成王败寇,可惜你成不了王,从始至终只能是寇。”
镇远侯沉默的看向她,不知道想到什么,理了理自己头发道:“您是高高在上的女帝,自然能说本侯是寇贼,毕竟史书是由你们这些人书写的。纵使本侯如何为百姓,落在史书上不过是叛贼二字。”
周尧将那团书信丢在他脚边,冷笑道:“为百姓?你说的是,将两州百姓的钱财抢劫一空?然后强抢民女,让这些女子去军营让那些将士放松?”
她顿了一下,眼神带着痛意:“还是说,将百姓所种的蔬菜粮食抢劫一空,让那些妇孺去挖野菜吃?”
“就凭借这些,你以为可以夺这个天下?即使夺得天下又如何?不过迅速亡国。”
镇远侯展开书信,抿了抿唇,双手紧紧攥着书信,辩驳道:“本侯不过是问他们借而已,日后必然会还回去。”
周尧听到他的这些话,不禁笑出声:“你可知一句话,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你连民心都不曾得到,还想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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