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身为历史悠久的名门望族,其根基之深,枝叶之广,不仅在并州根深蒂固,就连遥远的易州琅琊之地,亦散布着王家的血脉,尽管那些多是旁系小宗,光芒不及主脉耀眼。
此番蔚州一战告捷,下辖两县之地,朝廷的旨意如同春风一般迅速拂过这片新得的疆土,明确了归属与权责。
想当年,燕王慷慨让出蔚州两地,乃是采取的租赁之约,而今灵丘与广灵二县归于蔚州麾下,形式上依旧保持了那份“租赁”的温婉,只是此番的甜果,却悄然落入了代郡的囊中,收益尽数归其所有。
赵珩槺这一手妙招,不啻为并州某些蠢蠢欲动之心浇上了一盆冷水,使之熄灭于无形之中,再难生出觊觎之念。
随着来自陇西的二十万雄师与数万百姓的汇入,蔚州古城霎时间焕发了前所未有的生机与喧嚣。
赵生一踏足栾城的土壤,未及稍作停歇,又被新的使命召唤,需即刻启程前往蔚州。
念及新婚妻子李淑雅,自婚后除了径县与石岗村的小憩之旅,他几乎未曾给予她足够的陪伴,心中不由泛起阵阵歉疚的涟漪。
“淑雅,”他轻声细语,眼中满是温柔与歉意,“此番蔚州之行,你何不与我同行?带上我们的孩子,家中虽温馨,但外面的世界同样精彩。”
李淑雅闻言,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自嫁为人妇,她的世界似乎仅限于这个小小的家,以及偶尔与赵生共赴的短途旅行。
她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已能看见那片未知土地上绽放的繁花与蔚蓝的天空。
“宁悦和欣悦都去,他们肯定也高兴,我去和他们说说。”
心里高兴却不说,打着孩子高兴的名义,掩饰自己的内心。
也就赵生这方面有些呆萌,才会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广昌县今年的葡萄酒要采摘,如果酿造,酒厂就要在原来的基础上要扩建,以前是用各大商人的低度酒蒸馏。
胡一菲和周仓现在栾城酒坊,赵生打算将其中一人调过去,但是不知道谁去合适。
趁着李淑雅去找女儿的时间,赵生在梁栋的陪护下,去工坊找到二人。
“广昌县酒厂要扩建,那边要酿酒,你们两个谁的手艺好一些。”
周仓看了看胡一非道:“我们二人胡一非的手艺好,而且最近认识的字也比我多。”
“瞧你那出息,现在工坊有先生教你们读书识字,你不好好学,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超越你,看你怎么办?”
对于赵生的责问,周仓龇牙一笑,摸了摸后脑勺:“我真的很笨,不过干活我部含糊。”
胡一非知道赵生让认字是为了他们的将来,于是上前一步躬身道:“周仓兄弟比较憨实,不过干事确实认真。”
“嗯,这个我知道,但是不上进,我很难提拔你们啊。”
赵生皱着眉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胡一非连忙说道:“公子,周仓兄弟日后定会努力的,还望公子给他一个机会。”
周仓也赶紧表态:“公子,我以后一定好好学,不会让您失望。”
赵生叹了口气:“好吧,这次就看在胡一非为你求情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胡一非,你去广昌县酒厂负责扩建事宜,周仓,你也要好好干,多学学认字和酿酒的技巧。”
两人欣喜不已,齐声应道:“多谢公子!”
……
虽已立春,北方的苍穹之下,天气依旧如严冬般凛冽,寒风如刀,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仿佛要将这世界的暖意彻底剥夺。
广袤无垠的雪原上,一片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真个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壮观而又震撼。
马车上,火炉的火焰跳跃着,散发出橘红色的温暖光芒,与外面的寒冷世界形成了鲜明对比。
那火焰如同小小的生命,在寒风中顽强地燃烧,为这冰冷的旅程带来了一丝生机与希望。
两个孩子紧裹着厚重的毛毯,小小的身躯依偎在赵生和李淑雅宽广的怀抱里,脸上洋溢着安心与幸福。他们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马车内清晰可闻,带着一丝丝稚嫩与纯真。
小桃这次也随行在一起,她穿着厚重的棉衣,小脸蛋冻得红扑扑的,却依然带着几分稚嫩的坚毅。
自从李红娘走了以后,小桃就替上了她的位置,不仅照顾起这两个孩子来,同时也进行了通房的义务。
不过赵生念及李淑雅对李红娘的那份深厚感情,以及小桃尚还年幼,始终没有让她真正承担起那些活儿。
马车外,寒风呼啸,卷起阵阵雪尘,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这呼啸的风声,以及马车辘辘前行的声音。
而马车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温暖的火光、孩子们的欢笑声、以及赵生和李淑雅偶尔的低语,构成了一幅温馨而又和谐的画面。
这画面,在这广阔无垠、寒冷刺骨的北方大地上,如同一朵顽强绽放的花朵,散发着生命的光芒与温暖。
车内氛围闲适而略带几分慵懒,李淑雅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对身旁的赵生道:“驸马,上次提及之事,你也该细细思量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