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总觉得越女姑姑在身边,就好像有一双嫡额娘的眼睛一直在看着他,他总觉得要提着一口气,连点吃东西都得小心翼翼。
像弘晳身边的宫女,就从来不会和他说这样的话……
可越女姑姑是太子妃娘娘倚重的人,弘暄也不敢给越女甩脸子,有时候她不许他下了学去程额娘那边请安,他也得默默地忍受和听从,毕竟她的话总是那么有道理:“程主子如今怀有身孕,大阿哥也该避嫌,不要多打搅程主子养胎才是。”
这话弘暄怎么反驳都是错的,虽然他心里想着,分明是程额娘叫他过去的,程额娘若是觉得打搅,就不会叫他了,程额娘不是那种喜欢做面子情的人。
但这些话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总觉得他若是说了出来,可能很快嫡额娘就该知道了,这样对程额娘也不好。弘暄已经十一岁了,虽然还没有出精,他很已经明白程额娘和嫡额娘的关系了。
因为嫡额娘已经叫利妈妈教导过他何为男女之事了,甚至都已经在预备往他房里放人的事情,嫡额娘并不避讳他,还告诉他这样的人要专门放在眼皮子底下细细看个两三年才能给他收用,因此这会儿就该预备起来了。
弘暄听得满脸通红,但现在也接受了。
因为嫡额娘说他是阿玛的长子,他是兄弟姊妹里最大的,要懂事了。
弘暄怀着一点心事和青杏去了后院,后院的正房空着,程婉蕴住的采光更好的西厢,西厢后头太子爷还专门又加建了一排屋子和一条游廊,圈了一小块地给程婉蕴做自己的小院子,还可以直接连同前院的。
现在西厢房的小院里已经摆上了长桌,额林珠正和弘晳争抢什么东西,弘晳抱着不肯放,像个兔子似的往前蹿去,他眼见看见了正迈过门槛的弘暄,立刻叫着:“大哥救我!”
然后就像一阵旋风般躲到弘暄身后,拿他的身子当做挡箭牌,冲着额林珠直做鬼脸。
额林珠没有上前,站在院子里气得直跺脚。
她也已经十岁了,额娘和嬷嬷们都不让她和弘暄、弘晳同桌而食了,因此也不能这样冲上去和两个兄弟玩闹,只能隔得老远气得叉腰骂道:“你个小滑头,以后别被我逮住!”
弘晳冲她略略略。
弘暄无奈地回头望了眼弘晳怀里的东西,发现是一只折扇。
他认出来了,额林珠最近在学画扇子,这估计就是花了她半拉月心思才画好的,于是弘暄不赞同地说:“还是还给额林珠吧,这东西只怕费了她不少心血。”
弘晳小声辩解:“我就是想看看,大姐姐不让我看……”顿了顿,他又凑到弘暄耳边小声说,“这估摸着是送给世子哥的,她才会这样偷偷摸摸熬油点灯地做呢!”
想起已经回了蒙古的哈日瑙海,弘暄也有些想念,便温言劝道:“那你更不该动了,女儿家有女儿家的心思,我们都长大了,不能这样胡闹了。”
“你见过世子哥打过扇子?这么好的东西送给他,岂不是暴殄天物?”弘晳撇了撇嘴,他已经能感觉到额林珠对哈日瑙海有着不一般的情意,觉得姐姐被抢走的他,才会这样讨嫌,“我要告诉阿玛,阿玛也不喜欢大姐姐给世子哥送东西。”
前几年额林珠刚学女红那会儿,葛尓丹战败,哈日瑙海正是袭了准葛尔部的世子爵位,那年木兰围猎额林珠送了他好几双鞋子、好几个荷包,把太子爷气得一天没吃下饭,叫宫人寸步不离地跟着额林珠,不许她单独和哈日瑙海见面,也不许她和哈日瑙海出去骑马。
总之,就是严防死守得厉害。
“弘晳!你是不是又欺负姐姐呢!快去给姐姐道歉,否则今儿没你的饭吃!”程婉蕴闻声从里头出来,她最近怀孕体温高多汗,就去冲了个凉的功夫,这俩孩子又闹起来了,等她穿戴齐整出来,额林珠已经气呼呼地回了屋从里头锁了门,不肯出来吃东西了。
弘晳低下头,拉着弘暄的衣角不敢过去承受来自额娘的怒火。最后还是被自家大哥循循善诱、又替他向额娘说明缘由,才磨磨蹭蹭地去敲了额林珠的房门,和姐姐道歉。
然后他就被额林珠猛地拉开门一个暴栗砸在脑门上,顿时眼泪汪汪。
额林珠白了他一眼,过去拉程婉蕴的手,很是老气横秋地抱怨道:“额娘,弟弟还是小时候好,如今他长大了,都比小时候调皮捣蛋了!”
程婉蕴笑了:“没法子,你弟弟这个年纪,就是人嫌狗厌的时候,额娘也烦他呢。”
额林珠这才笑出来。
弘暄有些羡慕地看着额林珠和程婉蕴撒娇,谁知程婉蕴一直有注意着他,便笑着走过来也拉了他的手,将人半揽在怀里:“走,咱不理那只猴,咱们吃好吃的去。”
弘暄闻到了程婉蕴身上淡淡的香胰子的味道,脸有些红了,他已经长大了,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被程额娘搂在怀里……但除了一点羞怯,他的心是暖和的,就像个烧得旺旺的炉子一般,让他从头到脚都舒服。
吃完了东西,程婉蕴还让弘暄站着,让青杏给他量尺寸,微笑道:“我看你穿的那两件衣裳都有些旧了,正好得了好料子,再给你添做两身夏衣。”
弘暄连忙婉拒:“程额娘不要忙了,您有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