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在岸边扎营的三千水师也是日日甲胄不脱、佩刀紧握,严正以待。
沙鄂使臣名唤戈洛文,是个谈判的老狐狸。
谈判第一日,他便恶人先告状,谴责大清率先发兵为挑起两国事端的一方,本应该做出重大让步,索额图立即拍桌大骂:“雅克萨、尼布楚、贝加尔湖以东乃至蒙古,通通都是我大清国土,你给老子放的什么屁,你到我家抢我牛羊,还怪老子打你太重了?我呸!要不是万岁爷仁慈,老子今儿就打到你们那……那什么堡了!”
说完还朝翻译徐日升、张诚咆哮:“给老子翻译给他听,不许漏半个字!”
徐日升、张诚:“……”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胤礽做梦的时候,竟清晰地仿佛就站在那谈判的大帐里,看到此处,甚至想走过去拽一拽舅舅的衣袖,虽然他说的不错,但也好歹克制一下。
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戈洛文脸上了。
第一日的谈判就在反复的旁敲侧击和相互试探中不欢而散了。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直延续倒第二日。
长桌案边,索额图大马金刀一坐,将佩刀朝桌上重重一拍,率先发难:“鄂方强占了黑龙江以北,不仅应归还尼布楚、雅克萨等地,还应以勒拿河与贝加尔湖为界,日后鄂人及其牛羊都不许越喀尔喀蒙古和贝加尔湖以东!”
戈洛文极力反对,并提出最多将边界划到牛满河。
索额图不肯,戈洛文竟冷笑出声,用冰蓝的眼眸轻蔑地看着索尔图:“喀尔喀蒙古已被葛尓丹占领,您怎么朝我们要呢?该同葛尓丹要去!何况,沙皇已在尼布楚城内增派三百名□□手,钦差大臣谈判时还是应当放尊重些。”
索额图听闻喀尔喀蒙古已失的消息不由大吃一惊,葛尓丹反叛一事去年就有风声传来,大清也做好了出兵漠北的准备,可是葛尓丹竟不过半年就已侵占了喀尔喀蒙古?!
哪怕心知是梦,胤礽也跟着心情沉重起来。
葛尓丹不臣之心已久,康熙十五年便占据南疆,将其势力扩张至天山南北,隔年,还俘虏了达//瀬//喇/嘛,迫使其赐予他博硕克图汗称号,先夺占叶尔羌,现如今又夺取喀尔喀蒙古,他绝不会止步于此。
胤礽在梦里竟然还能冷静分析,喀尔喀蒙古十二部本就在康熙的授意下维持着分而不裂的状态,部落之间纷争不断,就是为了避免他们团结起来脱离清廷的掌控。若是叫葛尓丹真将喀尔喀蒙古都都吞了下去,下一次,兵锋所向只怕是内蒙乌朱穆秦,这是意图威逼京城之举!
狼子野心!
蒙古对于大清的统治极为重要,蒙古是屏障,也是尖刀,但这把刀决不能刀锋向内,否则为何先帝两任皇后都出自科尔沁草原?
另一边,索额图心知这时候他绝不能表现软弱,因此压住满心惊诧,对鄂使的恫吓丝毫不惧,不怒反笑:“你吓老子?几百支枪就想打服老子,老子提刀上马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和尿泥呢!要打,来!众将士听令!”
“是!”
“全军渡河!”
戈洛文听了翻译后立即变脸,笑着直道误会。
随后宣布要休会。
索额图也趁机脱身,将葛尓丹已入侵喀尔喀蒙古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传回京师。他神色无比凝重,只怕京城里都还不知此事。
谁也无法想到葛尓丹的动作这么快。
而在此时,戈洛文离开时回头一看,大清使团的翻译是两个外国人,他起了行贿的心思,希望翻译在谈判文书上动手脚,但没想到徐日升与张诚死活不敢收俄人礼物,再三拒绝。
戈洛文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他们忽然转变了先前强硬的态度,向大清使团抛出了橄榄枝,愿给索额图赔罪,设宴款待。
胤礽是眼睁睁看着舅舅走入陷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