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身上的痕迹一半会儿消不了,拿了祛瘀的药膏一边替抹一边心疼,“娘子细皮嫩肉,一了印子瞧着就明显,最近谢家没什事,老夫人身子骨也好了起来,三公子又过来了,娘子就在温家多住两日,等这痕迹消了再回。”
可不是吗,这会子叫顶着满脖子满肩头的印记回去,哪里脸。
也不知道那心眼儿把兄长带去酒楼怎样了,也能猜到,怕是好不到哪儿去。
兄长也是个可怜人,“明日再去牙市请几个人来,把门匾也换了,这宅子虽不大,但风景格局极好,冬暖夏凉,适合祖母住,等将来兄长说了亲,了孩子再换个大点的也不迟。”
晴姑姑点头,遂问道:“这回三公子来东都,可再回凤城的打算?那大个酒楼,单靠着娘子也不是办法,得个当家做主的人撑起来才行。”
父亲当初在东都买下酒楼,便做好了来东都的打算,一家人都过来了,没他温淮一人还回去的道理。
温殊色一笑,“来父亲也没告诉他,兄长还惦记着他那参军的员外郎呢。”
晴姑姑愣了愣,喟叹道:“娘子当出那主意,不过是为了防家贼,到头来,倒是把谢温两家的三公子套了进去,至今还蒙在鼓里。”
这会子还蒙在鼓里的,只自己的兄长,“昨日安叔上了谢家,谢老夫人什都告诉他了。”
晴姑姑手上的动作一顿,看向娘子,倒也明了这身痕迹为何而来,“娘子这番忍辱负重,不也是为了姑爷,姑爷应该感激娘子。”
晴姑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夫妻间的事,旁人无法体会,碰了碰耳垂下的一块红痕,一双眼睛明亮,映出璀璨光芒,轻声道:“他怪我不心疼他呢。”
晴姑姑没听明,但瞧神色,知道自己担心了。
“等下回温老夫人和二爷过来,看到娘子今日这般,不知道多高兴,尤其是老夫人,往日老奴不敢说,怕娘子担心,听曹姑姑说,老夫人最初得知娘子嫁的人是姑爷,当初晕了过去,醒来便流泪,一个劲儿的自责,说是害了你,哪里知道你歪打正着,娘子还能今日的造化,论本事论长相,姑爷在东都那都是风云人物,不知道多少人羡慕,反倒是那大公子......”
当初谢家大公子破费周折到了东都,被元家和太子当着人质扣在了东都,等谢家大爷的价值利用完了,大公子便成了弃子。
上回温殊色听谢劭提起过,谢大公子只做了半月不到的给事中,谢家大爷谋反后,元明安贼喊捉贼,把他贬为尚书省跑腿的。
后来太子谋反,元家跟着一被灭,大公子虽不再经受眼与欺负,但因谢家大爷谋过反,也再没了翻身的机会。
谢劭上回受伤,也没他来,只派人送来了几样补血的药材。
他的心境,也能理解。
从前在凤城人人一说起谢家,谁不夸他谢大公子出息,再说起谢家三公子个个都摇头,背地里叫他纨绔,骂其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谢家最出息的是那块烂泥,曾经被人捧在天上的月亮反倒是掉了下来,蒙了尘,没了半点光辉。
谢劭被封为谢指挥,谢仆射官复原职,二房又恢复了往日的荣耀,再看大房,再无翻身地,家里一盘子散沙,疯的疯,闹得闹,整日鸡犬不宁。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换成谁都接受不了。
谢老夫人前两日还在念叨,说怎不他上门,谢仆射答应了,把人带过来,估计这两日便会上门。
不知道若新婚夜谢家没换新郎,与成亲的人是谢家大公子,如今会是什样的日子。
但眼下,无比庆幸谢家也换了亲。
晴姑姑把簪子给插在高鬓上,铜镜里映出了一张春风笑颜,温殊色突然轻声道:“前我想嫁给明二公子,是为了图个省事,明二公子知根知底,又明婉柔在,将来嫁过去,我能轻松自在。后来祖母要我换亲,虽没过谢家大公子,但崇拜其声,也是想着将来也能过上好日子,可这些幸福就如镜花水月,一碰就消失了,唯独待郎君不,对他的喜欢,是一点一滴慢慢地刻在心上。”
珠帘外抬起一只手,闻言一顿,缓缓地收了回去。
“母亲走得早,我被祖母养成了一身娇,怕苦怕累,在旁人身上我只想图谋一份幸福,可待郎君,我愿意陪他甘共苦。”
“南城那回我去找人救郎君,当真是害怕极了,非害怕受苦受累,是害怕再也不到郎君,从大山雨水里蹚出来,不敢耽搁半刻,这辈子最大的勇和本事都用在了那一日。昨日我去宫宴,杨家的侯夫人我说起,提了一句:不似当,桥冲雨,幽恨两人知。”
“他杨家对太子恩,如今想要上一层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