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数日,朝廷派来的使臣也到了北境。
此番是北漠向大齐求和,就放在北漠的北阳城商议此事,秦琅作为战胜方主将,陪同一众使臣进入北漠城池。
他与众将领策马而行,使臣们坐在马车里,整个队伍足足有上百人。
大齐这边把北漠大元帅雷方泽也带上了。
自秦琅一行人抵达北阳城开始,城中百姓和士兵们都对他们报以仇恨、气愤的目光。
两军交战,死伤无数。
死去的那些人都是他们的亲人,但大齐这边的人对他们的态度都不予理会。
这次战事是北漠先挑起,雪崩埋了那么多人,可在雪崩之前,就已经有那么多人死在了战场上。
北漠人好战,自恃骁勇,一直都在试图侵略邻国,这次也就是碰上了秦琅这个硬钉子,要是遇上一个稍微弱些的,早就攻城略地,打到大齐盛京去了。
秦琅策马走在最前面,身后的将领都在十分警惕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干掉不知道会从哪里冒出来的刺客。
冯良甚至跟秦琅说:“将军,您别让马走那么的快,稍微慢一些,要是遇到北漠人群起而攻之,我们也好护着您。”
秦琅瞥了他一眼,“没必要这么小心。”
“要的要的。”冯良压低声音说:“我们已经进入北漠境内,还是小心为上。”
这次虽然是北漠向大齐求和,但是谁也不能保证这是不是北漠人的奸计。
毕竟本朝也有和谈当天反悔,大肆屠杀和谈使者的,西疆那边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而且秦琅连月来带兵跟北漠人打仗,连擒地方数名将领,连北漠大元帅雷方泽都被他带回了军营,这会子雷方泽正被人用铁链锁着,关在囚车里呢。
秦琅道:“无妨。”
他打马过长街,不甚在意地扫了一眼众人,“我就喜欢看他们看我不顺眼,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冯良顿时:“……”
一众随行的将领:“……”
马车里的大齐使臣们虽然听不到秦琅说了什么,但从众人脸上也能意会到些许。
祁明逸作为北漠臣子,带着一众官员将领在城门前恭迎,“秦将军,诸位将军、诸位大人,我等这厢有礼了。”
“又见面了,祁相。”
秦琅没有下马同人寒暄的意思。
众将领也跟着端坐马上,坐在马车的使臣们掀开车帘一看,也没有走出车厢。
祁明逸说城中已经备下宴席,请众人入内详谈,说着,便迎他们入城。
北阳城这次开了正城门,秦琅等人从正门打马而入,后面跟着好几辆马车和侍卫们。
祁明逸也登车而行。
北漠的将领们看见大元帅雷方泽被关在囚车上,大齐人对待他像囚犯一般,一个个气愤不已,有人上前喊了声:“祁相,难道我们就由着齐人这么羞辱元帅吗?”
“急什么。”祁明逸语气如常道:“他们都已经把人带回来了,还怕他不肯放吗?”
北漠将领们想早点解了元帅的镣铐。
奈何元帅自己不急,祁相也不急。
众人没法子,只能跟着先进城去。
街道两旁挤满了北漠的百姓,要不是北漠兵沿路拦着,这些北漠百姓八成已经冲上来要镇北军为他们死去的亲人偿命了。
秦琅带着众将领从这些充满仇恨与愤怒的目光中穿行而过,阳光落在他身上,没有丝毫的暖意。
他想起祁明逸来大齐军营的那一天,将士们看祁明逸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恨。
仗打的久了,两方将士损伤无数,彼此怨恨,冤冤相报,早就已经算不清到底谁杀的人更多。
北漠这次求和,有祁明逸从中主导,也有传言说雪崩是“天罚”的缘故,大齐侍卫们扬着大齐的旗帜从北漠百姓跟前打马而过。
不知道是谁先扔了一块石子砸向大齐的旗帜,街道两旁的百姓像是怒火瞬间被点燃一般,拿烂菜叶子,臭鸡蛋往这些旗帜和大齐人身上砸。
有侍卫被砸得满身狼藉,都被砸懵了。
那些飞扬的旗帜上满是脏污,再也飘不起来。
就这样,北漠的百姓们还不解气,喊着骂着要上来打大齐人,一个个喊着“砸死他们!砸死这些齐人!”
“愣着做什么?”秦琅沉声道:“他们乱砸东西,你们不知道砸回去吗?”
话声落下,秦琅拿下插在后头的马车的大齐旗帜,犹如长枪一般挥舞,将北漠百姓砸过来的东西全都扫荡回去。
让他们也常常这些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的滋味。
随行侍卫纷纷照做,不多时,街道两旁的北漠百姓就被砸的东倒西歪,“哎呦哎呦”地喊着。
这样一来,两方都狼狈。
大齐侍卫们狼狈的同时,不断反击。
秦琅举着大齐的旗帜,打马走在最前面,高声道:“此番大战,是你们北漠人挑起的!你北漠死了多少将士,我们大齐又死了多少好儿郎!你们要是还想继续打,尽管接着砸,要是想两国和睦,从此和平共处,就给我住手!”
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街道上空,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地落在北漠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