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臂掩于袖袍之下,手上又带了手套,旁人根本看不出来真假。
沈毅抬手拍了拍沈知行的右臂,连连点头说:“好。”
沈家众人纷纷谢过江春晓。
“诸位不必客气。”江春晓笑着说:“沈知行救我一命,我还他一条手臂,算不得什么。”
雪花纷纷地落下来,天地间皆是雪白一片。
江春晓抬袖擦了擦额间的细汗,这一路狂追给她累得不行,刚才又盯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跟沈知行单独在马车上穿戴铁臂,还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众人又各自说了几句话。
这下是真的要启程出发了。
沈毅和沈知扬乘坐前面的那辆马车和几个女眷乘坐后边的两辆马车,沈知洲和沈知安、沈知行等人策马而行。
江春晓吵沈知行挥了挥手,“沈知行,来日再会。手臂要是有什么问题就给我写信!别不好意思,知不知道?”
她喊得很大声。
沈知行点点头说:“知道了。”
沈若锦从阿公到大舅母、三舅母,几位兄长,乃至嫂嫂和楚大夫都喊了一声,哑声道:“一路保重。”
沈毅道:“小十和姑爷也要多保重。”
柳氏道:“外头雪大,小十和姑娘,还有江姑娘,都快些回去吧,别着凉了。”
沈若锦点点头,秦琅几乎把她整个人都裹进自己的披风。
江春晓大声应“好。”
几个沈家儿郎策马走在前面,车夫扬起马鞭驾车而去,很快就越走越远。
不远处的小道上,停着一辆极其普通的青布马车,作婢女打扮的元思宁掀开车帘,看着沈家众人于雪中远去。
沈知安似有所感一般回头看了一眼。
元思宁放下车帘,将所有风雪都隔绝在外。
沈知扬喊了一声“三哥”,“看什么呢?”
“没什么。”沈知安再次看向前方,“走吧。”
元思宁再次掀开车帘看向沈家众人的背影,过了许久,等到风雪彻底模糊视线,再也看不清车马行人,她才低声开口道:“回去吧。”
“是。”前面的车夫应声,调转马车从长亭前飞驰而过。
沈若锦和秦琅等人还站在原地,油纸伞挡不住漫天飞扬的雪花,两人肩头都落了一些。
江春晓率先告辞,“那我先回去了。”
沈若锦颔首道:“多谢江姑娘为我六哥解心头之结,改日再会。”
“客气了。”江春晓接过护卫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朝沈若锦笑了一下,“改日再会。”
声落,她便策马,带着几个护卫扬长而去。
秦琅道:“我们也回去吧。”
“好。”沈若锦跟秦琅先后登上马车,回镇北王府。
沈家众人都去了西疆,安西王府已经空了,只余下老管家他们打理宅子。
沈若锦和秦琅便回镇北王府住。
王妃知道沈家众人今日离京,怕沈若锦心生离愁别绪,特意让厨房多做了几道她爱吃的,吃晚饭就带着沈若锦去账房数钱。
数钱能消除所有不开心。
什么离愁别绪,转眼就能抛到脑后。
秦琅用完午饭就进宫去了。
婆媳俩在账房忙活了半日,下午的时候,有几家权贵夫人送了请帖来。
王妃在里头挑挑拣拣,选出一张来,准备过两天带着沈若锦去赴宴。
在京城之中,少不了这些宴会往来。
王妃想着能让沈若锦去凑凑热闹也挺好。
林修齐自正月十九那天来京城喝沈知洲的喜酒之后,就一直住在镇北王府。
他正月里来看望姑姑,秦琅忙得没空招待他,王妃让小和管事带他在京城逛着玩。
林修齐也不是第一次来京城了,没什么非逛不可,非要玩的,做生意的事是一点都不能落下,于是便每天同那些有生意往来的朋友走动。
这天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王妃有事忙去了,沈若锦坐在园中赏雪。
林修齐从她跟前经过,问了她一句,“乔夏跟你联系过吗?”
沈若锦道:“前些日子来过一封信。”
她也没有细说的意思。
林修齐在她对面坐下,又问道:“信里都说了些什么?”
沈若锦抬眸看向她,“你想知道?”
林修齐默了默,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也不是很想知道,随口一问罢了。”
沈若锦笑道:“既然你也不是很想知道,那我不提也罢。”
“弟妹,你这……”林修齐还有点不好意思,“我上次邀她去江南,她说回去的,只是没说什么时候去,她有没有跟你提过?”
沈若锦道:“没有。”
林修齐道:“一个字都没提?”
沈若锦笑道:“只字未提。”
林修齐起身欲走,刚走出去几步,又转回身来,“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现在在哪?”
“在……”沈若锦尾音微微拉长,“在路上。”
林修齐顿时:“……去哪的路上?”
沈若锦道:“她没细说,也许是去东边,也许是去南边。”
林修齐听得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