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ol.7
白珠镇背山靠海,海鲜和河鲜不断。可江雪倾天生嗅觉灵敏,偏偏最讨厌地就是闻到鱼虾腥味,虽然喜欢吃虾肉,可一点都不喜欢剥壳时手指上染上的腥气。
早前在家里时都是妈妈亲手剥好放在她碗里,笑盈盈地看着她吃。后来妈妈走了,江雪倾就再也不肯碰虾肉了。
外婆烧好菜,一道道放上木质餐桌。
涂山凛总是习惯坐在江雪倾的左手边,他看见今天桌上有虾,下意识望向外婆的方向。
他很清楚江雪倾自从妈妈离世后就不再吃虾,外婆也是知道这个禁忌的,可不知今日为何要煮这道菜。
外婆见涂山凛神色疑惑地望着她,冲他努努嘴示意。
涂山凛很是聪慧,一点就透,眨眼的功夫便明白了外婆的用意。见外婆又走进厨房里,一时半会儿没再出来。涂山凛握起筷子,夹了一只虾到自己的碗里,开始沉默地剥虾。
“不等外婆来,你先要吃吗?”
江雪倾当然也看到了这道菜,她只当是外婆为了照顾涂山凛才煮的。她本人虽然不吃,可也不会阻止别人吃。
没料想涂山凛剥完一只虾,抬手便放进她的碗中。
“涂山凛。”江雪倾皱眉,冷脸看他,“你这是做什么?”
“给你剥虾。”
“我不吃。”
涂山凛又夹起第二只虾放到自己碗里,继续剥。
“阿倾乖,别让外婆担心了。”
这一瞬,他的嗓音低沉的仿佛落入永夜,又似一颗流星划过坠落在江雪倾的心尖上。
妈妈已经离开大半年,江雪倾过度伤心,用了整整一个月时间才学会不在半夜里哭醒。
可她遗忘了,外婆也和她一样的伤心。
她失去了妈妈,而外婆则失去了她的女儿。
江雪倾沉默地红了眼,涂山凛说的对,她不该让外婆担心的。
又一只剥好的,外形完整无缺的虾,被轻轻放在江雪倾碗中。
“之前是你妈妈为你剥虾,从今往后,这件事由我来做。”
眼泪瞬间漫上眼眶,江雪倾是在酸涩的泪水中,吃掉涂山凛亲手为她剥的第一只虾。
眼前的情景似乎与当年的画面相重合,江雪倾怔怔地望着涂山凛剥虾的动作,恍惚间仿佛再次看到了那年夏天坐在天井里,和她一起成长的那位沉默又俊秀的少年。
套房里,两人面对面吃着饭。而套房门外,白雨沛和师千羽坐在长桌前,正边吃饭边讨论。
“师哥,你老实跟我讲,你是不是知道内幕的?”师千羽满脸好奇,“阿倾和凛少是不是那种拍拖关系?”
白雨沛朝紧闭的套房门扉瞟了眼,低声回答:“你看到的就是事实喽。”
“果然被我猜到了!我就说凛少这种人,怎么可能大晚上的,心甘情愿在马路边等人下班?”
“等人下班?”白雨沛顿时露出八卦的表情,凑近师千羽身边问,“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精彩内幕?快点分享,在线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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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餐后,江雪倾原本要立刻和师千羽一起下楼回去工作的,却被涂山凛叫住。
“周六出席拍卖会的礼裙,准备好了吗?”
江雪倾这才想起自己衣柜里,的确没有合适出席那种场合的衣服,可之前陪小弟在裁缝铺做衣服时顺便定制的旗袍,起码要一个月后才能取。
她抬手随意指了指窗外一栋建筑:“反正附近都是商场,买衣服很方便。我下班后去商场里转一圈,应该很快就能搞定。”
这趟她是带着目的去拍卖会现场的,没必要把自己打扮得光彩夺目做花瓶,所以压根不在意门口那堆媒体记者的菲林。她只打算买一条款式合适的连身裙,应付过去。
在涂山凛主动开口时,白雨沛便已洞悉他的画外之音。
他笑盈盈地看着江雪倾,挽留道:“正好千羽在这里,不如让她给你个参考,我这位师妹品味很好的。”
师千羽站在一旁,配合地点头:“反正去楼下调香室,也是要应付那些无聊人的,不如留在这里给你做个参谋。”
他们正在说话间,涂山凛给方宇哲和阿卓递了个眼色,两人从刚才他们就餐的套房里推出两个移动衣架,上面各自垂挂着五条礼裙,款式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长短、款式、颜色各有千秋。
原来涂山凛早已把礼服准备好,刚才那番话只是为了试探询问江雪倾是否需要他的帮助。只有当她需要时,他才会将那些衣服推出来供她挑选。
江雪倾转眸望向涂山凛,眼神中没有诧异,反而浅含一丝会心笑意。
从前他就是这样的,参加一些聚会或晚宴前,都会像今日这般提前先为她准备好礼服,但并不会因此邀功。
他待她的好,像是潺潺的清澈溪流,缓慢温和地流淌,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她的日常。
涂山凛一直关注着她,对视的刹那便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他勾唇浅笑,意味深长地说:“不知道你现在偏好什么款式,如果这里没有喜欢的,我再让人重新送一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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