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拉着润叶挤下了车,两人的手依然紧紧相握。
意识到少安哥还拉着自己的手,润叶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熟悉的村民后,这才放心地任由少安哥牵着。
走进村子,两人将手松开。
村民见到孙少安和润叶,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哎呀,工人回来了!”
“三哥,额回来了。”孙少安热情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叔好,婶子好,爷好……”
其中一个人打趣道。“少安,你这工作服一穿,就是和额们农民不一样了哇。”
孙少安摆了摆手。“有啥不一样的,都是为人民服务,只是岗位不同,大家一样做着贡献。”
“少安,听说工厂一年发一次工作服,是不是?”
“两次。”
“工人好,工人好啊,玉厚老汉这回嘴得乐的合不上了。”
孙少安摆了摆手。“额得回家了,额爸额奶还等着额呢。”
他提起行李包,准备离开。
“润叶也和少安一起回家啊!”
润叶笑着。“额去看看少安奶奶。”
两人离开了村子里那些扯老婆舌的地方,朝着少安家走去。
“你看看,这当了工人就是好,这身衣服穿着多气派,额看啊,少安和润叶喜糖,快吃上了。”
“哼,牛个球,额看啊早晚还得回来种地。”
一个年老的老汗踹了他一脚。“你这个王八羔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有本事你也去当工人。”
润叶听着大伙调侃的话,不好意思去了。
然后将挎包里的蛋糕拿了出去。“少安哥,额今天就不过去了,这是额给奶奶买的蛋糕。”
孙少安接过蛋糕点了点头。“成,额送你回家。”
田福堂吃着黄馍馍,坐在炕上,看了看墙上的钟,眉头皱起。“这都几点了,润叶咋个还没回来。”。
润叶妈在地上管着热水瓶,往暖水瓶里加水。“润叶每次回来不都得先去少安家,你也不是不知道。”
“这个女子,额出去迎一迎。”田福堂放下馍馍,穿上鞋,走出了屋子。
刚走出院子,就看到有两个黑影走了过来,等走近了些,才看清,这是少安和润叶,少安这身工作服,在月光下显得精神得很,那挺拔的身姿让田福堂暗自点头。
田福堂笑着打招呼。“润叶,少安,回来了啊。”
“福堂叔,天太黑了,额不放心就给她送回来了。”
然后将行李包放下,从里面取出分好的大块五花肉。
塞到了田福堂的手里。“福堂叔,额们厂子发的肉票,买的肉,新鲜的很。”
田福堂感受着手里的分量,将油纸打开,这么大一块肉。“少安,这么一大块肉,你拿回家吃吧,额不能要。”
他嘴上推脱着,心里乐开了花。
“福堂叔,额这还有呢,跟额不用客气,润叶、额回了,明天一起回县城。”
润叶点了点头。“少安哥,明天额去找你。”
田福堂将肉放在了桌子上,那桌子都被震得晃了一下。
“这是甚啊?”润叶娘打开油纸。“额的甚啊,这么一大块肉,少安给的?”
田福堂上扬的嘴角出卖了他,他其实心里很高兴。“这个少安娃,额都说了不要,硬往额的怀里塞。”
“爸,少安这是孝顺你俩呢。”
、、、、、
回到家里。
奶奶还有妹妹看到进屋的少安,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安安,回来了!”
“奶,爸,额回来了。”
他放下行李包。
奶奶下地、上下打量着自己的大孙子。“美得很,安安,别和你二爸学,在城里好好干,早些把润叶姑娘娶进门,生个娃娃,让奶奶也抱上重孙孙!”
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打着少安的胳膊。
少安将奶奶扶上土炕,那土炕热乎乎的。
他将行李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二十斤白面,还有一大块肉。
孙玉厚看着儿子拿回来的东西,伸手摸了摸,粗糙的手指划过白面和肉。“少安娃,买这些东西干甚,家里也不是没得吃的了。”
少安又从口袋里取出十块钱,还有几张粮票加一起能有个二十斤,递到父亲手里。“爸,额这个月开工资了,这钱您拿着,现在额不在家,家里都得你一个人操持着,等到明年额的工资就涨了,到时候额们也箍新窑。”
玉厚老汉没有推脱,现在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少平还在县里上学,一个月也得五块钱生活费,这些钱和粮票能让家里轻松不少。
“兰香,哥,明天给你做红烧肉,喷香!”
兰香的脑袋瓜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期待。
“爸,以后咱家不吃黑馍馍了,额挣钱是为了啥,就是让大家吃好。”
玉厚老汉摩挲着儿子给的钱和票,重重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儿子出息了,能撑起这个家了。
这时少平也回来了,他推开房门,气喘吁吁的。
少安接过弟弟手里的包,看着少平有些狼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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