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外,林济一脸郁闷地回了马车。
半个时辰前,他还兴奋地怀揣巨额金票准备回金玉满楼,与玉娘一起把那一场拍卖的银两结算了。
谁知才出了半条街,就有人从天而降,杀进了马车。
他是个书生,玉娘更是一介女流。
二人今日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带打手。
于是被打个半死,眼睁睁看着那还没有捂热的匣子被抢走了。
林济倒还撑得住,略一思索便知是靖王府的人不甘交付,反手就抢个措手不及。
他让车夫将玉娘送到医馆,自己回到靖王府门前。
正碰上魏沫打扮得花枝招展,腕上还带着那只冰紫翡翠玉镯。
他当即就冷嘲热讽一番,“抢来的镯子带在手上,可还热乎?”
魏沫是准备出去显摆的,她知道今日京都城最热闹的一处酒馆,有一场诗会。魏府大公子,她的大哥,魏源一定会出现在这个诗会上。
她要带着这一个价值三十五万银的紫玉手镯给她的大哥看看,靖王是如何疼她,还要透露他知道,她如今肚子里怀着的,是靖王唯一的血脉。日后再不济,这个孩子也是继承靖王爵位的唯一孩子。
她要让魏家人后悔,后悔当初轻率地将她这个靖王侧妃逐出魏家。
才出门,就见林济鼻青脸肿
地出现在府门前,还说什么堂堂靖王妃竟敢使阴招派人将金票抢了回去。
魏沫以为他是来拿回那个手镯的,将它护得死紧,与他争执了起来。
原本一个在台阶之上,一个在台阶之下,并没有什么关联。
然而她吵着吵着,不知怎的又骂到了太子妃的身上。
然后“啊啊——”两声,一只大乌鸦从她头顶飞过。
飞过也就罢了,偏掉下一大坨秽物来。
掉下也就罢了,偏将仰头叉腰骂得正欢的魏沫兜头糊了一脸。
魏沫猛然被一阵腥臭糊了一脸,双目紧闭糊乱向旁边一捞,想抓住身旁的婆子稳住。
可是一捞,旁边是空的。
再一捞,还是空的。
她就不自觉走了两步。
脚下一空,就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滚下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清脆的一声玉器碎裂的响声,心痛地捂住手腕,肚子就接连磕碰在台阶边沿上,整个人连着滚了七八级台阶。
到平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勉强将被糊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见一只指节青肿的手,轻轻捻起地上一颗冰紫色碎片。
她腹中有剧痛传来,也抵不过她心口翻涌着的腥甜。
三十五万两银的玉镯,戴上手腕不过一刻,就没了!
她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也晕死了过去…
…
很快,靖王府里乱成一团。
后院主屋里,靖王悠悠醒来,一见府医就抓住他的衣领,问道,“侧妃腹中的孩子,怎么样了?”
府医大惊,“王爷您别动,您身上还有针呢。”
他正替王爷行针,冷不丁被王爷揪住,手下一抖,一枚针就扎偏了穴位。
靖王却不管不顾,一把将身上的针拨了下来,厉声问,“本王问你,孩子如何了?!”
府医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老朽无能,没有保住侧妃腹中的孩子……”
靖王僵住。
所以,他就真的绝后了?
陈二扑上来,“王爷,您保重身子啊……容妃娘娘,还在宫里等着您哪!”
靖王狠狠闭了闭眼,然后躺回去,语气变得平缓,“将针都除了,本王要更衣进宫。”
府医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将他身上的针一一去除。
陈二伺候着靖王更衣,扶着他缓缓走出去,面露担忧,“王爷,您可还撑得住?”
靖王摆摆手,“去见母妃要紧!”
话音落,又见李婆子神色惊惶地跑进来。
一见她这神色,刚刚平静下来的靖王又感觉很不好了,极为不耐地问,“又出什么事了?”
李婆子颤抖地福了福身,向旁边退开一步,露出一个黄门小太监来。
靖王看见太监
额上绑着的白布带,心头一革噔。
那小太监扑通一下就跪地磕头大哭,“王爷!容妃娘娘她……薨了!”
靖王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陈二连忙架住了他,用力掐了一下他的人中。
靖王这才清醒了些,扶着陈二,直接就坐在了门槛上,连着喘了好几口气,才问道,“你再说一遍?”
那小太监又磕了几个响头,“王爷!容妃娘娘她……方才薨了!”
靖王脑子里嗡嗡地响。
他方才,不过晕过去一会儿,母妃就没了?
没等到他最后一面?
他捂着胸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儿的,母妃怎么说没就没了?这些日子,母妃到底遭遇了什么?”
说罢他还看了一眼陈二。
陈二会意,从袖里摸出一个银袋子,塞进了小太监手里,陪着笑道,“还请公公仔细说说,王爷晓得实情,才敢进宫好生拜别娘娘不是?”
那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