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氏说道,“姑娘,这问斋平日里也没什么生意,我们娘仨儿总是白住着也着实不好意思。派粥只要半日便够了,剩下半日,我想着带兰丫头做些针线活儿。姑娘府上的针线自然是不用我们操心的,只是府里其他丫环婆子下人的衣裳针线什么的,我们都可以做的。”
林墨随意地说道,“行啊,这些事你同孙妈妈说一声便成。”
邱氏高兴地点头,“多谢姑娘。”
“囡囡最近可好些了?”
邱氏也连忙点头,“好多了,也不再发热,睡得也多,没什么了。”
兰儿却道,“阿娘,妹妹还时常咳嗽呢。”
邱氏斥道,“别胡说,妹妹受了风寒还没好全,有点咳嗽是正常的,过几日便好了。”
林墨站起身,“我去看看她吧。”
邱氏一脸的不好意思,但确实对囡囡病情有好处,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兰儿拉着林墨的手,跑到了后院一间小厢房内。
床上一个小人,一个姣姣,外加一条小蛇,呼呼大睡。
林墨坐在床边,拨开小娃的包被。
小娃猛地被惊醒,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姣姣也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了起来。
邱氏连忙把她抱起来,细细地哄着,
然后一边摇晃一边拍打着哄她安静下来,然后再把她的小手从包被里慢慢抽离出来,递到林墨面前。
林墨看着邱氏满脸的慈爱,又想起那几日她抱着小囡囡在粥棚面前卑微地求粥的模样,心里感慨,大抵天下母亲都是这样的吧……
她探了脉,开了个方子让紫莎去抓药回来。
趁着还有时间,她将几人叫到跟前,把制作药丸的方法教会了她们,又开了几味常用药的方子,让她们熬制后制成蜜丸。
忙完这些,她看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坐到会客的里间。等了片刻,见到陪同一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前来的孙钱氏时,她立刻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林墨心里有一丝不忍,但还是直面事实,隔着纱窗说道,“你去过南山寺?”
孙钱氏用力点头,说,“这位是我的大嫂,也同我一样也是子嗣艰难。也许是我们钱家人都子女缘浅,孩子来得太晚。可是这些日子……大理寺那边……”
还没说完,那个孕妇就开始呜呜哭了起来。
孙钱氏说,“其实大嫂没有留在南山寺,她只是进去烧了一炷香便出来了,根本没有那伙贼和尚什么事……可是大理寺不分青红皂白,将大嫂登记记
录在案并说两个月内不得离开京都城,否则阖家都要遭灾。大嫂家的表弟在大理寺当差,告诉了我们一些可怕的内幕。这几日她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这一胎是她好不容易怀上的,月份也这么大了……姑娘,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来找您。您是有大神通的,求您救救我大嫂和侄儿吧!”
林墨之前接到约帖时没有孕妇的任何信息,压根没想到是这件事。
此事之前秦子秋同她提过,她明确表示没有办法,如今依然束手无策。
“对不住二位夫人,此事关乎国本,只怕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我也实在没有办法,能令他逃过此劫……”林墨半晌才轻声说道。
那孕妇忍不住痛哭起来,“不——我可怜的孩儿,盼了这么久才盼到你,没想到,你竟无福来这世上一遭……”
孙钱氏很是焦急地问,“姑娘,当真没有法子吗?”
“没有。”虽然这两个字很残忍,但是林墨还是实话实说。
孙钱氏和她的嫂子在外面哭了一会儿,才绝望地擦干了眼泪,站起身来告辞。
林墨透过细密的小窗格,对二人点头道,“二位慢走。”
那孕妇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对
着林墨弯腰行了个万福礼,“是我们失礼了,大过年的为难姑娘了。”
林墨看着孕妇转过身来站定行礼,不由得瞳孔一缩,她猛地想到了自己有办法!
她虽然不能辨别异族血统,但是她可以鉴定胎儿的血脉!只要胎儿确定是妇人夫君的血脉,那必然不是异族血统!
“等一下!”她喊住二人。
孙钱氏扶着大嫂愣了一下。
林墨说,“我有办法了,却不知能否请您的夫君一同前来?”
孙权是大喜过望,“此话当真?我大哥就在外边马车上等着!本是他陪着大嫂来的,可是担心姑娘不愿见外客,所以便在外边候着。他也很是担心。您要见他,我立刻就让他进来!”
那孕妇也喜极而泣,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大嫂你慢着些,先坐下,我去喊大哥过来。”孙钱氏安顿好大嫂才出去。
片刻之后,她领着一个高大男人走了进来,隔着纱窗说道,“姑娘,这位便是我大哥。”
林墨点了点头,“你们夫妇且站在一处,站远些。”
男人温柔地扶起妻子,贴着后墙站直了。
林墨一眼就看出,女人腹中胎儿同这个男人是有血脉关联的。
她稳住心神说道,“放心,
你的孩儿不会有事。”
孕妇与夫君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