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仪愣住了几秒,旋即像触电似的欲唤回他。她张口喊道:"景川,慢着,娘有话还没说完……"
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打断了她的话语。
靳景川听闻母亲的声音停住了脚步,瞥她一眼,眼色询问:"娘,您还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冯雪仪快速抽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神色数变,面上仍镇静如初,微笑着说:"没事,娘没事了。刚才忘了有件事要跟你说,这会儿又想不起来了,大概是老了。好了,想起来了再和你说,你先去工作吧。"
靳景川点头应允,转身离去:"嗯,我知道了。娘,再见。"
门扉再次落下,办公室只剩冯雪仪一人。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她长吁一口气,盯着不停闪动的手机屏幕,按下了接通键。
"喂。"刚说出口,电话那头便迫不及待的开口,似乎等了很久。双方的主从关系在这刻似乎淡化了。
"太太,大事不妙,夫人又溜了!小杨刚刚打电话告知的。"家中的余妈焦急地说着。
"你说什么,那个苏南音又逃了?你们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让你们防着她,那婆娘足智多谋,怎能放任她逃离?"冯雪仪本来端坐,闻讯猛地起身,呵斥不断。
余妈被数落,心中叫冤:"太太,这事我也是刚知。出门之前我都告诫过小杨他们了,要多留心,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冯雪仪怒气稍减,问到:"小杨他们去找了吗?进展如何?"
"他们去找了,我现在也在赶回的路途中。之前为了给夫人买东西,停留在城里,到现在还没消息。"余妈连忙解释,证明此事与此无关,她正遵命给苏南音采购心爱之物,岂料中途接到小杨的电话,令她惊恐不已。
为了摆脱嫌疑,余妈竭力撇清干系:"我会叮嘱小杨尽快找人,告诉他们,一定要把人活着找到,找不到也给我带回具尸体来。捉到苏南音之后,立刻捆上,生活起居由我亲自照料,不再给她任何自由。孩子出生后,立刻送出国,她的生死与我们无关。"
苏南音四度逃逸,使得冯雪仪的忍耐到达极限,话语中尽显狠绝。
余妈颤抖听完,仿佛冯雪仪就站在她面前一般,连连点头保证:"是是是,太太,我明白。我会告诉小杨的。"
"嗯,快去找,务必在最短时间内找回苏南音。记住,人死都要见到。"
"是。"
放下电话,冯雪仪瘫坐于椅,呆视着手机,心中也颇不安。这是苏南音第四次出逃,前三次皆被找回,但愿这一次也不例外,别再生事端……
这一次擒住苏南音,冯雪仪绝不容情。之前的容忍成了软弱,否则苏南音也不会胆大妄为,屡次设法逃脱。冯雪仪紧紧握住电话,内心充满了决心。
靳景川离开冯雪仪的办公室,立在门口良久。外头等候的刘向瞧见上司那般呆愣的模样,仿佛初离母乳的孩子,从冯雪仪的办公室出来后,仍痴痴望着门口,令刘向的思绪中不自主上演了一幕幕亲子离别的伦理剧情。然而这些场景安在靳景川身上,总觉得别扭得无法言喻。
惊觉这一荒诞画面,刘向忙甩头清除脑袋里的戏码,走向靳景川,低声问:“老大,冯总的办公室就在楼上,您没必要这样盯着门吧?从前找冯总开会也没见您如此舍不得,冯总住了次院,您就像没长大的娃儿似的。”
“你说什么?重复一遍。”靳景川的声音如阴风掠过,让人脊背发凉。
刘向有些错愕,怎么一不留神就说出了心底的话,若是被听到,恐怕小命不保。闻言,他连忙捂住嘴,企图向靳景川示意,刚刚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刘向心中暗叫不好,恐怕要失业了。
“靳总,我没说那句话,您别误会。”刘向含糊地说,手还捂在嘴上。
对于刘向掩耳盗铃般的举动,靳景川头疼不已,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行了,别躲了,有事儿要你去做。”靳景川双臂插袋,矫健地走向电梯,口中嘱咐道。
听到有任务,刘向松开手掌瞪大眼睛询问:“说吧,靳总。”
“帮我查查,就刚才那个时辰,我妈的电话记录。”提起这事,靳景川想起了冯雪仪刚看完电话时微妙的眼神变化。
他母亲自认为隐藏得很好,却没躲过靳景川敏锐的目光。那一刹那的惊讶与恢复的表情并未逃脱他的察觉。看到冯雪仪的模样,靳景川心生疑虑,那通电话必定藏着隐秘,否则冯雪仪不会反应如此敏捷。
靳景川猜测电话可能与苏南音的下落关联,因此命令刘向立刻查明。南音久无消息,他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