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想打。不过栓子看看前面大车,还有那么多地雷,哪能扔下不管,去偷袭鬼子据点?万一丢了,那可不真就是捡了黄瓜,丢了西瓜。
“让警卫连兄弟护送地雷接着往前走,就咱们七个人,敢不敢?”李智又问。
那有什么不敢?只要李智敢,栓子更没啥可怕的。他立即抱紧了枪。
李智早就想好了,来回两百五十多里路,不能白走一趟,能弄点就弄点。
三个月时间,县委王志先把周围二十七个据点全都侦察了一遍,李智也把这些据点情况全装进脑子里,暴扣白驹桥据点。白驹桥很小,只有二十多个伪军,位置也很偏,处于安平县东南与潞河县交界的地方,隶属潞河保安大队。
临启程前,李智又找军分区侦察员了解过,因为远离根据地和游击队,白驹桥伪军自觉无忧,成日喝酒打牌。那就顺手牵羊,绕远些,把白驹桥伪军手里的枪带走。
虽然只有二十几杆枪,但蚂蚁再小也是肉,积少成多,抓上一盘,也能炖汤喝。而且,游击队往后肯定会大量招兵,等招上兵来,不能让队员们再举长矛拿大刀去杀鬼子。
打仗杀鬼子,栓子压根不用动员,而且积极主动,当即表示,闲着也是闲着,那就打呗。
李智看着栓子:“笑一个,就带你去。”
还有这个要求?栓子龇牙咧嘴,笑的比哭还难看。
“这就对了。”李智也不强求,拍拍栓子肩膀,又冲前面警卫连排长喊道:“张排长,我们去掏白驹桥据点的鸟窝,你们和赶车师傅在前面树林里等着。”
张排长愣了:“咱们还没侦查,就直接掏据点?”
“不到一个排的二狗子,不用侦察!”李智挥手说道。
张排长仍在纳闷:“可司令员都说过,战前必先侦察,弄清楚敌情。”
“我说你怎么和小鬼子一样,教条又呆板了!”李智又批评说:“司令员还说过,打仗要随机应变,能打就打,不能打就撤,你咋就不记着?”
好像很有道理,张排长挠挠头,反正是游击队去打,那就让他们打吧,出了事,也是游击队顶着。
栓子倒是动了脑筋,弄清了李智想法。本来嘛,像这种临时起意的战斗,哪能像以前,先搞侦察再布置战术。去了,能打就打,打不了就跑呗,反正不是说就一定打下。即便枪响,黑灯瞎火的,敌人也撵不上。
虽然只有区区七人,去对付二十多个伪军,但栓子和李智一样,压根就没把那些二狗子放在眼里,和土匪没什么两样,只要杀了一个,其它就像被惊吓的猴子,龟缩成一团,举手投降喊饶命。
张排长押送三辆大车继续往前走,在前面树林等着。李智挥手,带着六名队员沿着田间小路,七个人往南走。天气越来越暖和,脚下泥土很是松软,千层底布鞋,几乎听不到动静。李智带着盒子炮,其他都是长枪,每人还配有八十发子弹。但这是偷袭,用不了这么多子弹。
看着挺远,也就走了十几分钟,就接近据点。栓子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已大概三更末尾,四更开始的时候。大概七岁时,栓子就跟着爷爷学会了根据星星的位置,来确定大概时间。当然这只限于晴天,遇上阴天下雨天气就不管用了,把眼睛看瞎了也白搭。
月黑风高偷袭敌人,再适合不过。摸到炮楼地下,李智看好撤退路线,挥手,爬到据点外墙下面。抬头仔细看着炮楼,却不见伪军岗哨,估计是猫在垛口下面,偷偷睡觉了。李智再三强调过的,夜里的岗哨就是游击队的眼,你闭上了,相当于把大家伙交给了敌人。此刻栓子更加理解。
白驹桥据点确实不被鬼子重视,周围没堑壕,墙是土夯墙,两米多高,完全可以翻过去。但为防备偷袭不成功,留下快速撤退的后路,李智和栓子拿出刺刀,很快挖出一个缺口。随后,七个人轻手轻脚,进了院子。
炮楼两面有砖瓦房子,门从外面锁着,屋里肯定没人,估计平时放置杂物。炮楼顶上看不到伪军,大门口的两个岗哨也在打瞌睡。楼顶上的汽灯在炮楼下面留下大片暗影,李智冲栓子挥手,两人手握刺刀摸过去,无声无息割断两个伪军咽喉。
随后两人转身来到炮楼门前。这帮伪军也真是胆大,里面没插门,轻轻一推,木质屋门吱呀呀开了。二楼点着豆大的油灯,炮楼里不那么黑。伪军仍在二楼酣睡,人数不多,呼噜声却像夏天水塘里的青蛙叫声,响成一片。李智哼哼鼻子,有酒味,看来这群二狗子真以为自己命大,八路军不会打他们。
队员们轻手轻脚走上楼梯,来到二楼。一张床,上面肯定睡着小队长。其它伪军躺在地上,地上铺着草帘和褥子。磨牙打鼾放屁,更加清晰。一盏油灯燃着豆大点的火,昏黄的像来到地府阴曹。栓子看到了枪架,也看到射击孔旁边的机枪。他没打过机枪,但这玩意唬人,于是轻手轻脚走过去,抱在怀里,又走到枪架旁边,枪口对准了伪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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