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女子万万没料到关素衣竟能自个儿打通穴位,更没想到她力气那般大,转瞬就制服了自己,还能模仿自己的嗓音。
老五,掀开车帘看一眼啊!女子在心中疯狂呐喊,却只能像之前的关素衣那般,无力地转动着眼珠和头颅。她原以为这次任务很简单,起初,事情也的确像他们预料的那般顺利发展,但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对关素衣的错误估量而失控了。
她在猜测关素衣会怎么做。看得出她只是身手矫健,并未练出内劲,之所以能放倒自己,凭的全是出其不意。等老五发现异状前来擒拿,她绝对不会是老五的对手,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跳车逃走。
关素衣也在考虑该怎么做,然而跳车这一条立即就被她否定了。首先,她不知道这是何处,又该怎么回去;其次,她不敢肯定路上不会碰见匪寇;最后,她不甘心!没让伤害她和木沐的人得到报应,她绝不甘心!
仇恨之火在心里熊熊燃烧,烫红了她明亮的双眼。她很想逼问女子木沐的下落,逼问她幕后主使是谁,却也明白习武之人耳目敏锐,隔得这么近,外面那名男子一定能听见她的声音。所以她什么都不能问,唯有少说少错。
她抬起手,狠狠甩了女子两巴掌,然后取下腰间的荷包,拿出两张□□,一张是她自己的五官,一张未曾定型,需要加热才能捏造。但此处既无滚水也无火源,恐怕得另想办法。
越是在危急的时刻,她的思路便越清晰,很快就找出折中之法,将未定型的面具贴在女子脸上,在外层均匀抹了一层胶水,不过片刻功夫,胶水风干变硬,把对方的五官拓印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揭掉,放置一旁待用,然后把自己的面孔覆盖在女子脸上,严丝合缝地粘牢。
女子不明白她在干什么,心里满是恐惧与不安,直至她也戴上面具,换了彼此的服装,才惊骇地意识到——她竟想李代桃僵,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不不不,你不能这么干!老五,快来救命!女子想起先前与盗匪谈好的条件,简直快疯了。被全寨男人□□,挖掉眼耳口鼻,割断手筋脚筋,再赤裸裸地扔在燕京最繁华的地段。这比天牢里施用的酷刑残忍千倍万倍!
求求你放过我吧!她用浸满泪水的眼睛去看关素衣,试图打动她,软化她,然后找机会反杀。汉人女子不都是如此吗?最见不得人间惨事,连树叶枯了,花儿凋零,也会掉几滴眼泪,难道真能亲手送别人去死?
放了我,我也放了你!她眼里写着这句话,却隐约明白,改换了容貌和嗓音的关素衣压根不用担心露馅。她那张面具涂了胶水,肤色亮晶晶的,在白天看来十分诡异,但马车要到入夜才能抵达杨华山,昏暗的光线中,谁又看得见谁?老五对这张脸深信不疑,一个不慎就会着了她的道。
她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恰恰相反,凭她的力量,一掌劈开成年人的颅骨并非难事!女子心中骇极,却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临近子夜,天气微凉,一直闭目养神的关素衣取下挂在车壁上的斗篷,严严实实穿好。她凑近女子,用对方的嗓音开口,“应该快到了,你今晚好生享受吧。”
男子轻笑一声,勒紧缰绳,“已经到了,保管叫她欲仙欲死。”
车子缓缓停靠在山脚,黑暗的密林中走出几个人,压低嗓音询问,“是过路还是上山?”
“东南西北中,此路通何处?”男子不答反问。
关素衣很快意识到他们在对接头暗号,心里大感庆幸。还好男子对女子十分信任,只让她看守人质,没让她接话,否则现在就暴露了。女子目眦欲裂,试图挣扎,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只能绝望等待。
“此路通地府,快给老子纳命来!”口里放着狠话,几名盗匪却嬉皮笑脸地走上前,急迫追问,“人在车里吗?快给哥儿几个瞅瞅!”
关素衣丝毫也未露怯,单手捞起女子,掀开车帘往外抛。女子若是不与她说话,她还真拿捏不准对方的脾性,扮演得也不会如此得心应手。然而正是她短短几句话,关素衣便洞察了她的本性——自卑、自傲、狠毒,把残害人命当成最大的乐事。她从未把自己当人看,所以也就不会稳稳妥妥地将自己交出去,十之八九会随手一扔了事。
从男子的轻笑声关素衣可以断定,自己做对了。
女子掉在地上后哼了哼,几名山匪点燃火把一看,不免倒吸一口凉气,“娘哎,老子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妞儿!瞧这脸盘儿,瞧这身段,简直绝了!”
由于常年习武,女子身段的确不差,该丰硕的地方极为丰硕,该纤细的不盈一握,再配上关素衣的脸,模样越发诱人。男子对关素衣了解不深,竟未看出端倪,不耐烦地催促,“行了,别看了,有三天三夜让你们折腾,别在路上耽误时间!”
几人欲火焚身,连连附和,“对对对,赶紧抬上山去让大当家看一看,等他玩过了再赏给兄弟们。可惜不是处子,否则味道还会更妙!”话落留下一串淫笑,沿着崎岖山路往密林深处走,很快就消失不见。
关素衣冷道,“咱们也回去交差吧。”
男子不疑有他,驾着马车原路归返,天快亮时终于到了京郊,再走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