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凤姣澜躲在瑶光处,喝了好几坛子的酒。
鲛人一族的酒水与人族的不尽相同,也不知是用什么酿造的,更辣些。
瑶光初来的时候,就有热情的鲛人拿了一坛子给她尝鲜,说是用的海底一种独特的海草酿造出来的,陆上绝对没有的。
她好奇地尝过一口,味道没尝出来,只觉得辣。
好似吞了一块儿冰刀子,进了胃里又火辣辣的灼烧似的。
只尝了一口,她便再也不想喝了。
看凤姣澜一坛一坛往下咽,一坛子下去,双颊登时泛上红晕,眼神迷离,显然是已经醉了,还抬手去拿新的。
瑶光赶紧拦下,被凤姣澜推了一把摔在地上。
趁机搬起酒坛子,仰头就喝。
酒水顺着嘴角往下滑,浸透了他的薄纱衣衫,喝了酒的缘故,肌肤都呈现出粉嫩的白色。
“你别喝了!”
酒多伤身,怕他醉死过去,还想去拦,时鸿雪跳到了她的手上。
“算了,他如今正难受着呢,让他喝吧。”
瑶光手指蜷了蜷,到底没再劝。
只是坐在对面,看着他疯狂往下旋。
“咳咳咳……”
一口酒喝得猛了,猛烈咳嗽起来,眼尾都呛出了泪花儿,扑簌扑簌掉在地上,没多久就在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珍珠子。
“呜呜呜……”放下酒坛子,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瑶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坐在对面陪着。
倒是时鸿雪拖着小小的身子,跑到地上,东一颗西一颗地捡起珍珠来了,瑶光余光瞥见了,无语扶额。
凤姣澜哭着哭着便累了,瑶光将人扶到了自己的床上,自己则是在桌边对付了一宿。
这酒劲儿大,凤姣澜一直到了第三天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瑶光不在,只有时鸿雪软趴趴的流水身子摊在床上。
“你醒啦。”
时鸿雪坐起身子,语气好似还带着点儿幸灾乐祸。
“嗯。”凤姣澜红了脸,想起了自己酒后又哭又闹的样子,恨不能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太丢脸了。
尤其,他好像还推了瑶光一下!
视线四下张望,没瞧见瑶光的身影,心下一慌。
她不会是生气了吧?
“瑶光呢?”
“她去给端吃的了。”
凤姣澜心下一松,时鸿雪却突然笑了一下,“不过她给你准备了礼物。”
“礼物?”凤姣澜满心都在礼物上,虽然觉得自己推了瑶光,该是自己准备赔礼才是,但想要是瑶光给自己的礼物还是忍不住开心。
因此没有注意到时鸿雪语气中的不怀好意。
“什么礼物?”
“喏。”时鸿雪抬手指了指床铺的两侧。
他睡在床铺的正中央,醒来也被记忆中自己哭闹的样子吓到了,因此没仔细看。
这会儿被时鸿雪这么一指,才发现在床铺的两侧,竟然满满当当铺满了珍珠!
整个人登时石化在原地。
一点都不想承认这些是自己哭出来的。
“啊——”
瑶光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这么一声惊叫,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赶紧推门进去,就听见床上传来时鸿雪的一阵爆笑声。
再一看凤姣澜好好地坐在床上,只是眼睛直愣愣瞧着那满床的珍珠。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觉得好笑,瞪了眼时鸿雪,“别闹了。”
“过来吃点东西吧,你都三天没吃东西了。”
她和阿雪师兄是修行之人,三天不吃倒是没什么,但鲛人应该会饿……吧?
凤姣澜涨红着一张脸,匆匆收拾了床上的珍珠,这才乖乖做到了桌子边上。
身子坐得笔直,双手放在尾巴上,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瑶光将筷子递过去,“吃吧。”
“谢谢……”
凤姣澜接过筷子,却半晌没有动筷子。
在瑶光疑惑地看过来的时候,才很小声低低道:“对不起。”
紧接着就埋头吃起了饭,完全不敢抬头看她。
瑶光反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之前推自己那下。
说真的,那一下并不重,还没自己最开始练御剑飞行的时候摔的那几下重。
“没关系。”
……
宫殿内,鲛人皇坐在椅子上,看着堂下自己的小儿子。
“这么快就要走了?”
从长相上来看,鲛人皇绝对算不上苍老,但或许是要与子嗣分离,仿佛整个人都跟着垂垂老矣。
语气眷恋、不舍。
“我与瑶光商量过了,族内繁衍的事儿刻不容缓,这次回来本就耽搁许久,还是尽快离去的好。”
事情牵扯到族内事务,便是鲛人皇,也不好再劝。
只是仍多问了句,“你老实告诉我,你之所以这么着急离开,是不是与姣清有关?”
昨日宴会上,他回来之后就与姣清疏远了。
他自认为藏的好,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己怎么可能不了解他?
凤姣澜眼睫微颤,却仍是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