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上有些挂不住,可很快恢复自如。
“端王殿下,本宫是觉得这奴才挺有意思,从前从未跟着殿下一起进宫,今日不仅来了,居然还敢越过殿下直接去端酒壶。这是一个奴才能做出来的事儿吗?”
她眼睛倒挺好使,隔了十几米远还能看得清清楚楚。
宁绮萝不敢指望墨景和能为自己开脱,正要站出来解释,墨景和却很难得的开了口。
“他是本王贴身伺候的奴才,医术很不错,本王所有的吃食都得经他检查方能入口。”
“什么意思?”宋贵妃脸色直接沉了下来,“端王难道是说这酒里会有毒吗?荒唐!”
“这里是皇宫,你父皇也在这,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你父皇的面给你下毒?殿下小心过头了!”
宋贵妃不高兴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也是因为墨景和对她不敬。
按照辈分来说,墨景和应该叫宋贵妃一声宋娘娘,也应该自称儿臣。
可刚才他自称本王,这明显是不恭敬。
宁绮萝在后面疯狂搜集信息。
她一开始就感觉宋贵妃和墨景和之间有点不对付,经过这几句简单的交谈,她已然作出判断——
这俩人就是不对付。
墨景和并不是个不懂规矩之人,他虽邪魅放肆,但也不至于不把好人放在眼里。
可他刚才对宋贵妃那样说话,足可以证明他们之间一定有矛盾。
宁绮萝想起来了,二皇子墨祈云不就是张贵妃所生吗?
好了,这下一切都对上了。
墨祈云见自己母妃吃了亏,也坐不住了,冷笑道道:“母妃说的对,皇兄就是小心过头了,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父皇的面投毒?”
他指着桌上的一道菜,“皇兄,这道菜叫炙烤羊肉,我记得这是你素日最喜欢的,怎么皇兄不动筷子尝一尝?”
宁绮萝急中生智,赶忙道:“先前太医有过叮嘱,王爷近来身体素质不佳,不宜吃过热的食物。”
“羊肉属阳,还是不吃为好。”
“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墨祈云再次发难,“你在端王府不分上下尊卑,公然顶撞本皇子也就算了。”
“但这里是皇宫,你个贱奴才就应当老老实实的做奴才应该做的事,不该你说话的时候就给本皇子闭嘴!”
“是本王叫他说话的。”墨景和放下酒杯,直视墨祈云的怒火。
“他既然贴身伺候本王,传话也是分内之事,皇弟有何疑问?”
皇帝就在上首处坐着,冷眼瞧着这一切,什么都没说。
不过,他那晦暗不明的脸色却让宁绮萝心中很没底。
喜怒勿形于色,心事勿让人知,皇帝做得非常到位。
可墨祈云就像没看见似的,还在大声嚷嚷。
“皇兄,你也太包庇这个奴才了,都快惯得无法无天了!”
“如果每一个奴才都像他这么嚣张。那宫里成什么样子了?”
这次不等墨景和说话,宁绮萝就站出来为自己辩驳了。
“二皇子这话严重了,奴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得过得到端王殿下允许的,若没有允许,奴才自然不敢越了本分。”
“且奴才略懂医术,为端王殿下验毒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怎么二皇子会如此恼怒呢?”
她就差说出墨祈云下毒的事儿了,但宁绮萝知道不能说。
且不说这里是皇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宁绮萝无凭无据就说出这样的话,无疑是自寻死路。
墨景和对宁绮萝的表现非常满意,不再理会墨祈云,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这是宫里的陈酿,酒不自人人自醉,味道香醇,回味无穷,是挺好喝的。
墨祈云气愤不已,没想到自己又一次在宁绮萝面前落了下风!
这真的只是个奴才吗?如此伶牙俐齿,怕不是老天拍下来专门克他的!
还有墨景和的态度,他虽然也称宁绮萝为贱奴才,但这明显是在包庇他!
墨祈云气的不行,冷不丁一转头就见宋贵妃正看着自己,眼神中带着警告。
他们今晚已经布好了局,墨景和敢进攻赴宴,她划就已经成功一半了,又何必在唇舌上多费功夫。
别忘了,他们的目的是墨景和,而不是那个不长眼的狗奴才!
墨祈云总算压住了怒火,强行挤出一抹笑。
“皇兄不能吃羊肉,那便尝尝这道珍珠鸭子吧,听说是御膳房足足花了四个时辰才炖出来的,入口即烂,唇齿留香,实在是珍品中的珍品,皇兄不吃那可真是浪费了。”
到了这一步,宁绮萝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断定这毒是墨祈云下的了,否则怎么解释他三番两次的劝墨景和吃菜?
墨景和自然也知道,面色迅速冷了下来,看看面前的珍珠鸭子,再看墨祈云面前那一盘,突然笑了。
“本王来晚了,这道珍珠鸭子已然冷掉。本王倒是瞧着皇弟面前的这道菜很不错,还冒着热气呢,不如我们交换。”
“这怎么可以!”宋贵妃惊呼出声,大殿内甚至有了回音。
她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稳住身形,笑道:“端王殿下这不是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