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梦窈听到对话,快步走了进去,谨慎有礼地福了福身子:“臣女参见太后娘娘。”
太后捂着帕子咳嗽了几声,虚弱的抬头笑了笑:“你来了?”说着又露出一丝嗔怪的眼神,看向了福青:“只不过是小病而已,又何必兴师动众?”
福青笑了笑答道:“太后娘娘您不喝药,所以才怕郡主来吧。”
这句话,让气氛又变得其乐融融起来,沈梦窈明白过来,坐在床边上,劝太后道:“太后娘娘,这药虽然苦口,但却利于病,臣女刚刚进宫的时候,听闻皇上为了太后的病焦心不已,就连朝政也无心处置,您若是再不喝药,又得让皇上担心了。”
听了这话,太后脸上的神色果然有些松动,招了招手:“韶华,快,快把药给端过来。”
长公主闻言,将药端了过来,一副嗔怪的语气说道:“皇祖母您偏心,儿臣刚才在这里劝了半天,您不为所动,这郡主一劝您就立马喝了,果然,郡主是您亲自养大的,您才这么听郡主的话。”
“郡主的话让哀家茅塞顿开,哀家一时任性不要紧,惊着你父皇可就不妙了,最近秋日,潮州忙着征收赋税的事情,你父皇也是焦头烂额,若哀家的身体让你父皇忧心,岂非是哀家的罪过?”
长公主嘟了嘟嘴,将药端了过去:“皇祖母,我这药的温度刚刚好,您快喝了,等身体好起来,儿臣给您找点乐子。”
“深宫妇人,什么乐子不乐子的,如今百花皆落,菊花倒是开的好,到时候找个晴好的天,梦窈,你把绕梁带进宫,弹两首琴曲,说不定哀家这病还能够好的快一点。”太后乐呵呵的说道。
沈梦窈立刻低了低头:“是,太后娘娘。”
太后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拍了拍,满脸的慈爱:“你这孩子,真是越发见外了,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就和韶华一样,叫我皇祖母好了。”
沈梦窈的鼻间有些酸,其实从小她就和其他皇子公主一样,叫太后皇祖母,那几年,为了嫁给李俊峰的事情,她们的关系闹得有些僵,她清楚地记得太后满脸的恨铁不成钢对她说:“要早知道你这般模样,哀家也不会收留你。”
那个眼神,直到她经历两世,仍然是历历在目,想忘也忘不了。
此时此刻,她内心感动不已,几欲泪流:“梦窈只是害怕,皇祖母永远不会原谅我了。”
“怎么会,你这孩子,如今是越发懂事了,我心甚慰呀,这人生几十年,谁没有走过弯路,只要能够及时回头,就还是好孩子。”太后拍了拍她的手。
长公主的脸上,已经是止不住的嫉妒了,她故意推开沈梦窈,把药给端了过去:“皇祖母,别光顾着说话,儿臣来伺候您喝药。”
太后笑着点了点头,一口一口的将苦涩的药汁喝下,又含了一口蜜饯,才觉得好受些,药喝下去,她渐渐的困倦起来,打了个哈欠说道:“你们先退下吧,哀家要歇一会。”
两人行礼退下。
虽说如此,可太后的病情看起来很是严重,沈梦窈有些放心不下,便跟福青说了,想今日留在兴庆宫内照顾太后。
长公主正巧从后面经过,冷冷的嗤笑了一声:“皇祖母允许你叫她皇祖母,你还真以为自己与我们能够平起平坐了吗?皇祖母她病了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少来献殷勤。”
沈梦窈不卑不亢:“我自小在兴庆宫长大,皇祖母一直照料于我,如今皇祖母病了,我怎能不前来伺候,长公主要以身份威压我离宫吗?”
“你这顶帽子扣在本公主的头上,本公主可接不住。”长公主抬了抬下颌,一副骄傲自满的样子:“只是你机关算尽,也未必会有所得,别妄图耍你那小聪明。”
福青向来知道长公主的脾气,只是没有想到,她似乎和沈梦窈也有些不对付,只是这些话,不是她一个宫女该问的,便上前去笑盈盈的行了一礼:“天色不早了,长公主可要出宫?奴婢让宫人陪您,给您掌灯。”
长公主的眸光,似有似无的落在沈梦瑶的身上,带着几分怀疑:“这个女人没安好心,既然她留在兴庆宫,那本公主也要留下照顾皇祖母,福青姑姑,你不会不答应吧?”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福青惊的不轻,但好歹也是宫中积年的老姑姑了,到底还能够稳得住,笑颜道:“长公主,这是哪里的话?您的一片孝心,奴婢岂敢,太后娘娘看到二位如此尽心尽力,定能够心情愉悦,病痛消散。”
长公主也没有太为难她,而是轻轻的打了一个哈欠:“既然皇祖母睡着,那本公主也不打扰了,我也去休息会儿,等皇祖母醒了,记得派宫女来叫本公主。”
福青点了点头,目送她远去。
等人走远了后,她才回过头来,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说道:“郡主,您和长公主之间……”
想起她们发生的种种摩擦,沈梦窈是真的很想说出来,只求个平安,可她又想起如今太后躺在病床之上,哪有心情理会了一些小打小闹,福青作为太后的贴身侍女,跟了她这么多年,自己若说出什么,难保不会进太后的耳朵。
自己此处,她话锋一转,淡淡一笑:“只是在宫外见过几次,或许是性格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