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婢女年纪没多大,正是爱美的岁数,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跑趟腿就能得到玉簪子,世上还有比这更简单的事情吗?
更何况小姐说,办得好还有赏赐。
她跪在地上千恩万谢接过叠的整整齐齐的纸张和簪子,转身往府门方向走。
前厅里。
谢棠端在手上的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婠婠是凤仙的孩子?”
她花了很久功夫才找回声音:“凤仙……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婠婠是你生的?被弃养的孩子那么多,许是搞错了也不一定,天底下哪有那么巧的事,我的女儿被你们捡了去,你的女儿却被我养大。”
谢棠甚至有种错觉,当初换孩子一事,林家人会不会一早知道,早到孩子刚出生的时候……
没准林家参与调包孩子一事,也不一定。
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可能。
很多细节对不上芸芙当初的招供。
林家人的人品,不至于做出这种损阴德的事情。
凤仙想过谢棠会有疑问,早准备好质疑的回答:“我女儿刚出生时我见过,她的脚趾是并在一起的。当初还没进京之前,林家一直在帮我找女儿,线索停留在当初买走女儿的妇人身上,调查过发现那人是个产婆。
等我们想找出稳婆,问清事情来龙去脉时,却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斩断方向。
死掉的人正是当初买下我女儿的妇人一家,家住扶海城,同时她也是夫人你生产时的产婆。”
扶海城的大火。
谢棠脑海中突然有什么片段一闪而过。
她想起来了,当初在扶海城的某一晚,她失眠入夜没睡好,结果见到天边红成一团火,接着是慌张失措的走水呼救声。
死的应该就是凤仙口中的产婆。
林老太补充道:“后来我们调查才知道,当初的火是芸芙伙同那个叫马浩的男人放的,为了掩盖魏婠婠的身份,也是为了摆脱多年被产婆的骚扰和威胁。”
谢棠此刻的心情复杂无比。
魏老夫人更是气得鼻歪眼斜,连声喊:“造孽,造孽。”
“你们想怎么处理两个孩子?”谢棠此刻的眼神多了丝防备。
两个孩子她一个都舍不得,放了谁都是在她心脏上划一刀口子。
林老太:“魏家既然要认回阿宝,那凤仙肯定也是要跟婠婠相认的。”
谢棠想阻止,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人家母女相认,她凭什么阻止。
就像她想让阿宝认祖归宗,凤仙同样作为母亲,心情自然是一样的。
可她心里就是不舒服,像是拥有了很久的东西,突然被告知是别人的,随时都能从你身边拿走。
正在犹豫之际,门房突然有人传话。
“夫人,外头有个男人求见,说是知道小姐的……小姐亲娘的消息。”
谢棠懵了,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林老太和凤仙身上。
林老太一听是男人,以为是家里某个儿子,怕她们在魏府吃亏,特地赶过来。
等门房听谢棠吩咐,将男人请进来时,凤仙的身子突然踉跄一下。
林老太见是个陌生男人,又马上发现身旁人不对劲,忙问:“你认识他?”
凤仙脸色煞白,嘴唇都跟着剧烈颤抖起来:“他、他是我在吴江窑子里的龟公。”
林老太内心警铃大作,心中浮现一股不好的预想。
果不其然被领进来的男人,肥头大耳个子不高,一进来不给主人家行礼,反倒将视线落在凤仙身上,恨不得将她戳成窟窿。
“凤仙?你是凤仙?你脸上的伤疤没了,我差点没认出来!”男人龇着黄牙,笑得一脸猥琐。
凤仙往林老太身后缩了缩,尽量降低存在感:“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怎么可能,你不是凤仙吗?”男人笑着勾勾唇角,放肆地将凤仙从头打量到脚,“我这双眼睛看过的姑娘无数,从我手上经手的,化成灰我也认识,尤其是你这么烈性子的,哈哈哈……”
谢棠越听越不对劲。
魏老夫人更是直接道破:“什么姑娘?瞧你语调轻浮,想必干的不是正经活儿。”
男人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小的前两年在吴江几大青楼待过,今日见到故人,忍不住寒暄两句,老夫人勿怪。”
说着一拍脑门,遗憾道:“原想着利用贵府小姐的事能得两个赏钱,现在一瞧,亲娘找上门了,也没我什么事了,告辞告辞。”
凤仙松了口气,巴不得他赶紧走。
谢棠却拦着不让人走:“你把话说清楚,你一个龟公,为什么会认识凤仙。”
男人盯着她笑出声:“夫人这话问得,自然是她进了楼,我才有机会认识这号人。凤仙从前是花楼里的姑娘,还是专门接客的那种……”
“你胡说!我从没接过客!”凤仙暴怒喊出声。
谢棠神色一怔:“那你就是承认曾经委身青楼,卖笑偷生过?”
凤仙身体抖得跟风中蒲苇一般,理智告诉她,否认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眼前姓周的男人,确实是当初将她从人贩子手上买下来的龟公,只要魏家派人去吴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