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连连附和。
“还是您老谋深算,看人下菜碟的本事够咱哥几个学十多年的。”
“林家吃了这趟哑巴亏,明年租金降下来,按照管事的能耐,有的是法子让林家永远涨不上去,哈哈哈……”
此时,屋里郑氏正给闺女剥枇杷吃,金黄香甜的果子多汁香甜,是今天早上下头佃户送上来的。
比城里集市上卖的好吃,可见今年枇杷树长势不错。
郑氏借口想带着祥云看看枇杷树,顺便采摘一些回去给家里人吃。
洪武立刻安排人,其中就有弘大,名义上是带路,更多的恐怕是怕郑氏等人跟佃户接触。
枇杷树长在一侧山腰下,七八株,刚好跟隔壁的稻田庄连在一起。
郑氏颇为羡慕地指着稻田庄的庄稼道:“怎么人家地里的麦子长得这般好,离得如此近,他们的麦子没得病吗?”
弘大:“回夫人的话,稻田庄用的小麦种跟咱们不一样,他们主家大手笔,出手也阔绰,佃户租赁时,麦种是主家免费发放的。咱们佃户买的麦种什么品质的都有,其中一家染了病,其他的都得跟着遭殃。”
不仅解答了郑氏的疑惑,还顺带拉踩一波林家人小气。
像是在说,庄子今年粮食产量不好,林家也得付一部分责任。
又有几个在地里割麦子的佃户,跟着唱和。
像是一早串通好的,言辞上有条有理,就像是祥云原先在医院时,上头有大领导下来检查工作,什么人哪个场合该说什么话,都是事先排练过的。
等郑氏提出要去看看佃户们的住所时,弘大明显不乐意,几次三番推拒。
虽说洪管事先前叮嘱过,提前割下来的麦子要藏在隐蔽之处,但难保佃户中有不听话的,偷偷藏在身边。
那些麦子是半夜时候,佃户趁着夜黑风高割下来的,因为提前半月有余,麦种并未完全成熟,仍需放置一段日子。
若是被林家人瞧见了,很难糊弄过去。
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几声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众人一瞧声音方向,有滚滚浓烟在上空盘旋,那是佃户们的住所,家里有老小在的,立马放下镰刀往家方向跑。
一时间,场面混乱不已。
数不清的佃户提着水桶去湖里接水泼火,林老二跑得快,等弘大反应过来,想让林家人原路返回时,他已经跑进佃户们的住处了。
烧着的是两个柴火堆,因为紧挨着屋子,很快点燃了几处木屋。
柴火不值钱,屋子却是佃户赖以生存的居身之处,所有人都将精力放在扑灭着火的木屋上。
只有林老二和白露趁乱,将几个被遮挡严实的柴火堆,浇灭了。
外头一层晒干的枯黄秸秆烧成焦黑色,露出里头半青不黄的麦穗,压得又厚又实。
麦穗鼓囊囊,若是再晚收半个月,跟地里的庄稼无甚差别。
木屋的大火也被浇灭,立刻有气急败坏的妇人,大声喊起来:“我亲眼看见,是昨日那个逃难的死丫头放的火,我家老婆婆差点被烟熏死,把她扭送官府,定不能轻饶了!”
白露叉腰站在柴火旁,用力往上头一推搡,被藏起来的粮食接二连三倒在地上。
“谁敢动我!想送我进官府?先掂量掂量这些东西够判你们几年的!”
昨日唯唯诺诺等着被人救济的小丫头,一转脸霸道起来,众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弘大脑子清楚:“你是林家的人?”
白露懒得理睬他,径直走到郑氏身后站着。
赶来的洪武见此情形,先发制人:“三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放火烧自家佃户的住处?佃户虽人微言轻,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命,就算庄子是官家赏赐给福安乡君的,这些佃户也是自由身,不是你们府里可以随意发卖处置的奴婢!”
弘大:“没错!我们的命也是命!这死丫头昨日鬼鬼祟祟跑进庄子里来,说是来逃难,实际上却是放火想要大伙儿的命!”
林老二怒目圆睁:“洪管事恶人先告状的本事,比教唆佃户偷粮做假账的能耐更大。你当我们眼睛瞎了瞧不见,地上这么多没长熟的麦子从何而来?分明是你们打着麦子生病粮食减产的幌子,实际背地里偷藏作物据为己有。”
洪武死不承认,在场的粮食不过几十亩地的量,他一个眼神立刻有佃户跪下认罪。
“老爷夫人,小乡君饶命,是我的错,我看今年大伙儿地里的产量锐减,偏偏我家长势喜人,怕被他们妒忌,又怕明年别家租金都降了,就我家没变化,才猪油蒙了心,想出这个法子来。”
很快又有两家站出来,还都是家里有老有小,一起跪着匍匐在地上,往郑氏和祥云脚边爬过来。
“求求乡君,求求夫人,看在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份儿上,饶了我们这次,大恩大德日后当牛做马奉还。”
老人七八十岁高龄,孩子跟祥云差不多年纪,无不哭得撕心裂肺。
可弱小从不是作奸犯科的挡箭牌,更不是他们把自家人当猴耍的理由。
洪武皮笑肉不笑:“二老爷三夫人,就饶了他们吧,我作为庄子管事,愿意自掏腰包把这几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