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
可现在的情况却急转直下了。
那封战报被先后传递在几位将军手中,然后落到了李清月的手中。
在这封军报上所写的情况,和李治所说分毫不差。
这甚至不是由薛仁贵代笔的军报,而是出自郑仁泰之手。
以至于当颤抖的笔锋和些微有些错乱的言辞出现在战报上的时候,仿佛也能让人看到彼时身处风雪之中,那些无粮可食的将士们到底有多绝望。
然而他们在彼时所能做的,竟只是从同伴的身上得到求生的希望……最后变成了在这封战报上苍白无力的数字。
李治敲了敲桌案,将下头几人的思绪从这突如其来的噩耗中拉了回来。
“对
郑仁泰的惩处先姑且不论(),以各位所见∷()∷[()]『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眼下该当如何?”
李治可以清楚地看到,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下方直接分成了两个阵营。
英国公李勣、邢国公苏定方和被他喊来一并参与议事的安定公主,都默契十足地看向了郕国公契苾何力。
唯独契苾何力的表现不同。
他没有保持着原本看向天子的方向,而是转向了……
“郕国公看着安定作甚?”李治真没忍住,先发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在场之人几乎全部看向契苾何力的情况,让李治确信,自己在众人来前做出的判断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在薛仁贵和郑仁泰对铁勒进行杀戮镇压之后,李治原本也有意向让契苾何力前往,从威服改为怀柔。
高丽战事的顺利,更是让这出接班不至于过分仓促。
出身回纥契苾部落的契苾何力,必定能够理解,大唐为何要在铁勒思结部屡次降而后叛的情况下,做出铁血应对手腕。
要是没有郑仁泰的提前发兵,在大漠埋葬了一万多骑兵,等到契苾何力以“效忠大唐的铁勒人依然能够得到重用”的姿态出现时,所谓杀降的诟病也都将不复存在。
奈何,天意与人心,在间隔千里之遥的地方,都已不能随意为人所操纵,也让其中出现了偌大的一个变数。
但契苾何力看着安定是几个意思?
总不能是他居然觉得,李治应该派遣安定公主出发,去收拾西部的乱局。
那就完全是在瞎搞!
要是郕国公的脑子已经因为之前的高丽战事被带偏到了这个地步,李治还真不放心让他出征天山了。
好在契苾何力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转头朝着李治答道:“陛下,我是在想,此前安定公主为往返于临海与熊津之间的海船增加了一尊航海罗盘,在返程途中我还就此物问询过。当时安定公主说,磁针指向的原理,在陆地与海上都是一致的,此物不仅能用在海航中,还能精简后用于陆上行军。若是陆上的罗盘也能制作成功,比起指南车之物更适合于骑兵携带,在草原和大漠环境中作战。”
“我方才惊闻噩耗乃是因为暴风雪拦阻,郑仁泰大军在风雪中迷失方向,我便难免想到了此物。”他起身朝着李治行了一礼,“倘若此事当真能成,可否恳请陛下,多在此事上投入人力制作。”
没有哪个将领在听到这样可怕的骑兵损失后,还能保持平静的心情。
起码契苾何力就不能。
他需要担心的事情甚至还要比李勣和苏定方更多!
那两位到底已不算年轻了,陛下在对他们有所委任的时候必定会小心斟酌一番,可他契苾何力却还大有可能要深入大漠以及草原作战。
这意味着,他也需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有一天犯下和郑仁泰一样的过错!
所以并不奇怪,其他三人优先想到的是,契苾何力该当即刻领兵出征,他想到的,却是安定公主带来的求生之物。
() 李治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甚至李清月都没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一茬。
但当这话被契苾何力说出的那一刻,她当即意识到,这是她从国库中获得一笔资金补助,将罗盘和小型指南针以最快速度落实完毕的机会。
李治果然旋即朝她问道:“我记得卢升之在负责此事,在你们回返之时还来见过你,那头怎么说?”
李清月答道:“此前在有一处机关磨合上还存在问题,所以我让他在海州探访一位大才。元月初一的时候,他就已将人给请回了海州置办罗盘的办事处。”
想到卢照邻在上个月的来信中对于马长曦的吐槽,李清月都觉得有点好笑。
但在此时的场合之下,她只能沉稳地继续说道:“那位马匠人已不负众望地解决了水浮罗盘的气密性问题,还将旱罗盘的指针与轴承衔接问题给解决了。只是现在遇到了个麻烦,这种衔接方法在将罗盘整体缩小后又失效了,只能再尝试另一种方案。”
“阿耶大可放心,这位马匠人的术算水平奇高,更有出众的眼力和动手能力,找到破局关键应当不会太久。”
李治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他也看到契苾何力在听到这个答复后神色缓和不少,越发确信,自己将安定给喊上,果然是个格外正确的决定。
就比如现在,她这句言之有